次日天刚亮,南茉便将码头新到的水产尽数收了去。
码头上因为几个混混的死传的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暗巷里找出好几具烧焦的尸体。”
“何止听说,知府大人到了现场,当场就吐了。”
“可不是嘛,听说墙上溅得到处是血。”
“血算什么,仵作都说了,脑浆子都溅出来了。”
“知府大人关了城门,要彻查此案,因为里面有 知府家一个姨娘的弟弟。”
……。
南茉听了听,并未当回事。
可到了下午准备动身时,川州知府竟带着一众官兵将她团团围住。
“大胆贼人!犯下杀人焚尸重罪,还不速速束手就擒!”知府厉声喝道。
话音刚落,南茉这边随行的车夫己纵身跳下车辕,怒目而视:“好大的胆子!可知车上坐的是谁?便是楚离国皇帝见了,也需躬身行礼。
你一个小小知府,也敢在此叫嚣着要拿人?是嫌命太长了?”
知府闻言心头一凛,迟疑片刻。
莫非是都城哪位权贵家的千金?可即便是皇亲国戚,也断无让皇上行礼的道理。
即便身份尊贵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
更何况他院子里的姨娘在他面前哭嚎,搅得他心烦意乱。
“既如此,还请姑娘下车,把话说清楚再走。”知府沉下脸,语气添了几分强硬。
车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撩起,南茉端坐其中,声音清冷淡漠:“你是这川州的父母官?”
“本官正是川州知府。”
“大胆!”马车上的两名宫女猛地跳下车,一左一右挡在车前,厉声呵斥,“川州难道没有收到诏书吗?连南茉姑娘都不认得,你这乌纱帽怕是戴到头了!”
“南茉?”知府口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只觉耳熟却一时想不起由来,眉头紧锁。
一旁的师爷忽然脸色骤变,慌忙凑近知府耳边,压低声音急道:“大人!是先皇亲拟的那份诏书,楚离国上下,皆以南茉姑娘为尊啊!”
“轰”的一声,知府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
他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发颤:“下官有眼无珠!不知姑娘驾临川州,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随从的官兵们见知府竟首挺挺跪了下去,虽不知这“南茉姑娘”是何来历,毕竟知府从未传达过什么诏书。
但看这阵仗,定是位惹不起的大人物,也慌忙跟着“哗啦啦”跪了一片。
“还需我下车说清楚吗?”南茉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
知府连忙堆起谄媚的笑,额头还沁着冷汗:“不必不必!定是那些人罪该万死!姑娘大驾光临,下官还没尽地主之谊,这就去安排住处。
下官的府邸虽简陋,还请姑娘屈尊暂住一晚?”
“不必,我还要赶路。”
两名宫女闻言当即转身登车。
车夫扬鞭轻喝一声“驾”,那辆特制马车便碾着石板路缓缓启动,很快驶离了知府众人的视线。
站在前排的一名官兵按捺不住好奇,小声问道:“大人,这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知府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脸色仍有些发白,声音带着余悸:“是整个楚离国,就连当今圣上都万万不敢得罪的人物。”
南茉的马车驶离川州,一路向着边境疾驰而去。
夜幕沉沉,知府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府邸,刚推开卧房的门,就见姨娘正坐在床边哭哭啼啼。
“哭什么哭?”知府皱眉喝止,语气里满是不耐。
姨娘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质问:“老爷,听说您把杀了我弟弟的人放了?呜呜呜……那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闭嘴!”知府厉声打断,眼底闪过一丝后怕,“你还好意思提?就你弟弟那档子事,差点害死我!从今往后,不许再提半个字!”
“老爷,您怎么能这样放过那贱人?她杀了人啊!”姨娘不依不饶,哭声愈发凄厉。
“啪!”一声脆响,知府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卧房里瞬间鸦雀无声。
姨娘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知府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门口怒喝:“滚出去!再敢提这事儿,我立马把你发卖到窑子里去!”
“老爷!你……好狠的心!”姨娘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她绝不会就此放过那个女子。
管她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姨娘咬着牙,借着夜色掩护,偷偷从府邸后门溜了出去。
一路快步走到城中一家镖局外,敲响了后门的铜环。
“是你?”开门的汉子见是她,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惊喜,又忙掩住。
“怎么?不欢迎?”姨娘拭了拭泪,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委屈。
“哪能啊!”汉子连忙侧身让开,压低声音道,“快进来,夜里凉。”
姨娘娇哼一声,扭着腰肢走进院子,开门见山便将南茉“杀害”她弟弟及几个同伴的事说了出来。
那汉子闻言眉头一拧:“你怎么确定是这女子所为?”
“有个小乞丐在街角亲眼瞧见的,”姨娘咬着牙,声音发颤,“我弟弟分明是跟着那女人进了巷子,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他死在暗巷里,连尸体都被烧得不成样子!”
汉子斜睨着她:“那你怎不去找你家知府老爷?”
姨娘眼里淬了怨:“他说那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半分不肯替我出头!”
“那你今夜寻我,是想做什么?”汉子指尖着腰间的腰带,语气里带了几分探究。
姨娘猛地攥紧手帕,声音发狠:“你若能替我杀了那女人,我就应你上次说的,带着所有身家跟你走,天南海北任你去。”
汉子盯着她看了半晌,似在辨她话里的虚实,沉声道:“我考虑一晚,明日给你准话。”
“不行!”姨娘急得跺脚,“那女人过几日就走远了,到时候去哪寻?”
她咬了咬牙,猛地将外衫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
“你……你这是做什么?”汉子惊得后退半步,说话都带了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