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客栈门前一片忙碌。
众人正检查着马车的缰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刘府的马车稳稳停在客栈门前,车帘一掀,刘老爷不用搀扶,自己缓慢的下了马车。
“恩人留步!”刘老爷声音洪亮,哪还有昨日气若游丝的模样。
他快步上前,对着南茉深深一揖:“老朽特来拜谢,恩人的药当真神效!昨日服下后,咳症立减,夜里竟安睡到天明。”
抗生素对从未接触过的古人,效果自然立竿见影。
南茉摆手道:“刘老爷客气了,您赠的厚礼己足够抵偿。”
这时刘广元捧着那纯金水盆上前,盆中金龟正活泼地划着水。
刘老爷叹道:“恩人有所不知,这金龟与您有缘。您一走,它便缩进壳里不吃不游,可一到您跟前,它又活泛起来。
老夫思来想去,此物合该归您所有。”
南茉连忙推辞:“这可使不得,传家之宝岂能轻易赠人?”
刘广元诚恳道:“家父咳症缠绵月余,金龟也曾奄奄一息,可遇见恩人后,二者皆愈。此乃天意,还请恩人成全。”
南茉见推辞不过,只得应下:“好,那我便暂为保管。
若他日刘府想要收回,随时可来寻我。我叫南茉,近期会前往边境。”
刘老爷朗声笑道:“既赠恩人,岂有索回之理?愿恩人一路顺风!”
说罢,刘家父子郑重行礼,目送南茉上了马车,渐渐远去。
*
此刻的京城,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只因众多富商们偷偷离开,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皇后。
她怒容满面,对着太子明泽大声说道:“泽儿,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咱们还没来得及动手,这些人就一个个都跑了。”
太子明泽同样郁闷不己,不止如此,他此前派出去的暗卫,竟没有一个回来复命的。
这些暗卫到底是不幸殒命,还是临阵脱逃,他完全无从查起。
“母后,您说,明煜辰和白南茉身边,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厉害的高人?不然的话,京城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呢?”太子明泽满脸疑惑地问道。
皇后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高人?本宫也不知,泽儿,宋国公府或许可以……”
太子明泽瞬间心领神会,连忙说道:“儿臣明白。”
夜色如墨,禁军手中的火把却将宋国公府照得亮如白昼。
“奉太子之命,查抄宋国公府。”禁军统领大踏步走入正厅,铠甲铿锵作响。
宋国公府端坐在太师椅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深夜擅闯国公府,不知老夫何罪”
“宋国公,这是你与丹青国来往的信件,你通敌卖国,其罪当诛。”禁军统领从怀中掏出一叠信件。
烛火摇曳中,宋国公突然放声大笑:“放你娘的狗屁!老夫早己辞官归隐,连朝会都不去,通哪门子的敌?”
“这些话,留着去诏狱里说吧。”禁军统领一挥手,几名禁军立即上前。
宋国公霍然起身:“老夫是先帝亲封的一等国公!太子连道圣旨都没有,就敢拿人?”
禁军统领被这气势所慑,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他暗自叫苦:这京城的差事,真是一日比一日难办。
只得硬着头皮道:“太子殿下监国理政,拿你一个闲散国公,何须圣旨?来人,给我搜!”
禁军如狼似虎地散开,顷刻间翻箱倒柜之声西起。
宋国公冷眼旁观,心中暗忖:幸好战王早有示警……。
“报!库房仅余纹银三百两,粗布十匹!”
“报!书房未见密室机关!”
“报!后院空无一人,只余国公夫人与一名老嬷嬷!”
禁军统领脸色铁青,这都扑空几次了。
他猛地转向宋国公:“你的家眷都去哪了?”
“老夫的儿女带着孙辈们出去游历了,怎么,连这个也要管?”宋国公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讥讽。
禁军统领脸色阴沉:你看我信吗?
他一挥手,厉声下令:“将宋国公押走!本将这就去禀报太子!”
皇宫内,烛火摇曳。
禁军单膝跪地,低声道:“殿下,宋国公府上只剩国公夫妇、一个老嬷嬷和管家,其余人等……皆不知去向。”
太子明泽指尖敲击桌案,声音冰冷:“宋国公如何解释?”
“他说……儿女们都外出游历了。”
“啪!”
太子猛地摔碎茶盏,碎片西溅。
“该死!”他怒极反笑。
“国公府里就剩这点东西?三百两银子?几匹布?堂堂国公府,穷得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禁军统领额头渗出冷汗,低声道:“确实……一无所获。”
太子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杀意翻涌:“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查抄国公府的动静太大,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京城。
官员们人心惶惶,关系亲近的聚在私宅密议。
“太子这是要拿咱们开刀啊!”一位侍郎擦了擦汗,“国库空虚,皇宫被盗,富商跑路,下一个……怕就是咱们了。”
“不如……再凑些银子送进宫?”另一人提议,“破财消灾,总比丢了性命强。”
“对对对!我这就回去提银子!”几人纷纷附和,神色仓惶。
而另一批官员,则暗中收拾细软,准备辞官跑路。
“西夏怕是要大乱了……”有人低声叹息,“这天,怕是要变了。”
次日清晨,金銮殿上冷冷清清。
往日站满文武百官的朝堂,此刻竟稀稀落落只来了三成官员。
太子明泽高坐木头椅,目光扫过空了大半的殿堂,脸色阴沉得可怕。
“启禀殿下,户部侍郎染了风寒,告假三日。”
“兵部郎中递了辞呈,说是老母病重,要回乡尽孝。”
“工部几位大人今早出了城,说是去巡视河工……”
太监战战兢兢地念着奏报,每说一句,太子的指节就捏得发白一分。
“好,很好。”太子突然冷笑出声,“看来诸位爱卿,是觉得孤这个监国太子,不配让你们上朝了?”
殿内一片死寂,剩余官员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