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失去了所有控制,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瘦削弟子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剑气,扫中了胸膛。
他的护体灵光,甚至没能起到半点阻作用。
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破碎。
“咚!”
一声闷响。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柄万斤巨锤狠狠砸中。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在洞口石壁上,才勉强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塌陷下去的胸口,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兔起鹘落。
从两人出手,到苏沐反击。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两名不可一世的筑基后期弟子。
一废一伤,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萧然脸上的冷笑,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
就那么僵硬在了脸上。
他的瞳孔还保持着针尖般的大小,大脑一片空白。
看着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的胖弟子。
又看了看捂着胸口,满脸惊恐的瘦削弟子。
这……这怎么可能?!
仅仅一个照面就废掉了一名筑基后期,重伤了另一名!
这是筑基六层能做到的事?!
小畜生……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无尽的震惊,如同惊涛骇浪,反复冲刷着萧然的理智。
直到苏沐那淡漠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他的身上。
萧然才如梦初醒。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苏沐,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
“你竟敢……废了同门师兄弟的气海,还重伤同门!”
他向前踏出一步,筑基九层的气势,不再有丝毫保留,如山洪般向着苏沐倾泻而下。
然而。
这足以让寻常筑基后期修士心神颤栗的威压,落在苏沐身上,却如清风拂面。
甚至没能让他衣角掀起半分波澜。
苏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萧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理智正在被疯狂的怒火焚烧殆尽。
“林修远!”
他嘶吼着苏沐的假名。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残害同门,此乃宗门第一铁律!罪无可赦!”
“我要将你擒下,押回宗门,交由戒律堂发落!”
“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试图用宗门规矩来压制苏沐,来掩盖自己内心的那些许……恐惧。
一个筑基六层,在一个呼吸间,废掉一个筑基后期,重创另一个。
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
根本不合常理!
“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法?!”
“你的修为!为何会增长得如此之快?!”
“说!你是不是投靠了魔道?!”
萧然的咆哮在狭窄的石洞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满是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好像他才是正义的化身。
倒在不远处,捂着胸口艰难呼吸的瘦削弟子,眼中也重新燃起了些许希望。
对!
萧师兄是筑基九层!
是内门弟子中的顶尖存在!
这个林修远再诡异,也绝不可能是萧师兄的对手。
只要萧师兄出手,一定能将他镇压!
然而。
苏沐缓缓收回了那根点废了胖弟子的手指。
然后轻轻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这个动作轻描淡写,却充满了无声的蔑视。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了萧然那外强中干的气势,直刺他的内心。
“说完了吗?”
苏沐的声音很轻,却狠狠砸在萧然的心口。
萧然的气势,为之一滞。
苏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萧师兄,你是不是忘了?”
“就在刚才,是谁下的命令,要将我拿下?”
“是谁,对我动了杀心?纵容他们二人,一个要刺穿我的眉心,一个要废掉我的气海?”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
“残害同门?”
“呵。”
一声轻笑,满是无尽的嘲讽。
“萧师兄的记性,看来不怎么好啊。”
“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苏沐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那两个凄惨的身影。
“当你们设计,以同门的性命为诱饵,引开三阶妖兽之时。”
“你们可曾想过同门二字?”
“当你们坐收渔利,心安理得地采摘这净元草和凝露花之时。”
“你们可曾想过,那些惨死在妖兽爪下的师兄弟?”
苏沐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继续道。
“当你们对我颐指气使,如施舍乞丐般,要强取我用命换来的机缘之时。”
“你们又何曾将我,当成过同门?”
苏沐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萧然的脸上。
萧然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你……你血口喷人!”
他还在嘴硬。
“同门之谊,自在人心!”
“至于你……”
萧然越说越来劲,似是被自己这套理说服了,气势不减反增继续道。
“我只是让你上交灵药,代为保管,等回到宗门再行分配,何来强取豪夺一说?!”
“是你自己,心胸狭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更是心狠手辣,对同门下此毒手,你,罪不容诛!”
萧然一口气说完,内心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明显是把自己打动了。
直盯着苏沐的眼睛,想从他眼底看出一分畏惧和认同。
听着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苏沐笑了。
这一次,是彻底的冷笑。
“说得好。说得真好。”
他缓缓点头,像是赞同。
但那眼神中的杀意,却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萧师兄,我总算明白了。”
“原来,你的规矩,就是让同门去送死,自己坐享其成。”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