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道心之问,执剑何为!

2025-08-23 2519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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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站在原地,与那块漆黑的无字石碑隔着半个湖泊遥遥相望。

未知是最大的恐怖。

但他心中,却有另一句话。

退缩是真正的死亡。

他不再去猜测这第三层试炼的内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抬起了脚,朝着湖心,迈出了第一步。

脚下的星辰之湖,荡开一圈银色的涟漪。

无数蕴含着浩瀚剑意的光点,如温顺的鱼群,从他脚边滑过。

苏沐的心,却提得更高。

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丈量着这片虚幻与真实交织的世界。

随着他不断靠近湖心的那块黑色石碑。

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从前方弥漫而来,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他的心神。

苏沐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像是看见了一位顶天立地的求道者。

历经了无尽的岁月,走遍了诸天万界,手执长剑,却站在了道路的尽头。

前方再无一寸可进之路,身后是早已消散的万古云烟。

那是一种求索而不得的巨大失落。

是一种站在巅峰,却找不到自身存在意义的无尽空虚。

这股意念,如同一座无形的山,沉甸甸地压在了苏沐的识海之上。

自己似乎也被这股情绪感染,忘记了自己是谁,为何会站在这里。

“凝神!”

苏沐猛地一咬舌尖。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好可怕的意念侵蚀……”

他心中骇然。

这甚至不是主动的攻击。

仅仅是石碑自身散发出的,沉淀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情绪,就险些让他的心神失守。

他不敢再有丝毫分心。

收敛所有杂念,将意志凝聚成一点,死死守住识海的清明。

他继续向前。

脚步比之前更加沉重。

每一步,都像是在对抗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迷茫与空虚。

当苏沐的脚,踏入距离黑色石碑十丈范围的那个瞬间。

他停下了脚步。

四周的星辰之湖,陡然静止。

所有流转的银色光点,在这一刻,尽数凝固。

苏沐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来了!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霸体金光,蓄势待发。

然而。

预想中的雷霆一击,并未出现。

嗡——

一声轰鸣在他的识海最深处,悍然炸响!

一个宏大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像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神明,在漠然俯瞰着脚下的蝼蚁。

“汝,为何执剑?”

苏沐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这是……对道的叩问!

几乎是同一个刹那。

前方那块一直死寂沉沉的无字黑碑,终于有了变化。

三道截然不同的光芒,从漆黑的碑体上,骤然亮起。

那光芒是如此的凝练。

它们冲出石碑,并未消散,而是在苏沐的眼前,缓缓展开。

如同三幅,用“剑”作画的古老画卷。

第一道剑光。

它出现的一瞬间,苏沐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刺痛。

那是一道细到了极点的光线,却蕴含着斩断世间万物的锋锐。

光线划过,前方的虚空都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黑色裂痕。

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为这幅画卷做出注解。

“此为锋。”

“斩尽万物,破灭一切阻碍。”

“剑之极,无物不破,无坚不摧。”

紧接着,是第二道剑光。

那是一道厚重的土黄。

光芒并不刺眼,反而温润如玉。

它没有丝毫锋锐之气,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永恒不动的沉重感。

只要它横亘于此,便是撑起天地的神山,守护众生的不朽城墙。

“此为守。”

“不动如山,庇护身后苍生。”

“剑之盾,一剑在手,万法不侵。”

第三道剑光,随之展开。

一缕青色的烟气,缥缈灵动。

无形无质,在空中随风而动,变幻出万千种姿态。

你根本无法捕捉到它的轨迹。

它像是水中月,镜中花。

充满了无拘无束的意境。

“此为逍遥。”

“无拘无束,遨游天地之间。”

“剑之道,心之所向,便是剑之所往。”

冰冷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发出提问。

“三道择一。”

“汝之道,为何?”

“汝,为何执剑?”

一遍又一遍。

如同魔音贯脑,不断地拷问着他的内心。

“为什么?”

“是为了更强?打遍天下无敌手?”

苏沐不断自言自语道。

他并没什么可复仇的地方,前世仇早已对他不甚重要,要说今生,也对他造不成多大波澜。

若说为求正道是否太虚伪?

苏沐的脸色,已经不止是惨白。

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滚落,顺着脸颊滑下。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置于三座巨大的磨盘中央。

每一座磨盘,都代表着一种极致的剑道。

它们在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神魂,逼迫着他,立刻做出选择!

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与煎熬。

远比第一层的万剑穿心,要痛苦千倍,万倍!

肉身的伤,可以恢复。

可一旦道心崩溃,那便是万劫不复!

苏沐的双拳,死死地握紧。

指甲,早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浑然不觉。

他的识海,在此刻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

为何执剑?!

这个从未认真思考过的问题,此刻却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神山,横亘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疯狂闪过,又被瞬间碾碎。

他找不到答案。

或者说,每一个答案,似乎都对。

但每一个答案,似乎又都错得离谱。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像。

只有那不断滴落的鲜血,和越发苍白的脸色,证明着他正在经历着何等恐怖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