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脸上的笑容不变。
“弟子知晓。”
“既是掌门法旨,弟子自当全力以赴,不负宗门所托。”
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师兄若无他事,请回吧。师弟要为任务做些准备了。”
核心弟子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说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他深深地看了苏沐一眼。
“好自为之。”
他最终只吐出这四个字,转身,驾起飞剑逃离了落霞峰。
苏沐目送流光消失在天际。
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敛去。
他缓缓转身,再次关上了房门。
“砰。”
这一次,声音很轻。
屋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三日......”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对我而言,是时限。”
“对你们而言,是看戏的时间。”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
“既然你们想看,我便给你们一场大戏。”
“用这三日,换一个......让你们意想不到的结局!”
他眼中杀意一闪而逝,随即被冷静所覆盖。
他没有立刻盘膝坐下,而是走到了静室的一面墙壁前。
他伸出手指,以一种特定的韵律,在墙上九处不起眼的凸起上,依次点过。
一层肉眼难辨的光幕,在整个小屋的内壁上荡漾开来,随即隐没不见。
他心念一动,储物戒中飞出八面巴掌大小的黑色阵旗。
他屈指连弹。
咻!
八面阵旗,精准地钉入了房间的八个方位。
他双手掐出一个繁复的法诀。
“敛息!”
阵旗之上,黑光一闪。
屋内的气息,瞬间被彻底封锁,再无任何能泄露出去。
他并未停下。
双手再次变幻法诀。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洞府自带的聚灵阵。
“逆!”
他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本该向内吸纳天地灵气的聚灵阵,猛地一颤,阵法运转的方向,被他强行逆转!
由聚灵,化为锁灵!
将这小屋内现有的一切灵气,死死锁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苏沐才缓缓走到房间的正中央,盘膝而坐,神情肃穆。
翻手之间,盛放着血麟扩海丹的白玉小盒,出现在掌心。
苏沐凝视着玉盒,没有立刻打开。
他在调整自己的心境。
片刻之后,他双目开阖,所有杂念尽数斩去,只剩下通明一片。
“啪。”
他打开了盒盖。
轰!!!
一股狂暴气息,从小小的玉盒中冲天而起!
刹那间,整个房间被一片浓郁的血色光芒所笼罩。
一声高亢的龙吟,在被禁制封锁的空间内轰然炸响!
屋内本已被锁住的灵气,瞬间沸腾!
它们像是受到了帝王的召唤,疯狂地朝着丹药涌去,化作灵气漩涡。
苏沐的呼吸,为之一滞。
他看向盒中。
血麟扩海丹,静静躺在那里。
通体血红,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
丹药表面的麟状纹路,在血光中缓缓游走,散发着淡淡威压。
这,便是能让金丹修士都为之疯狂的禁典丹药!
苏沐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拈起了丹药。
而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
丹药入口,并未立刻化开。
而是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顺着他的喉管,滚落腹中。
下一瞬。
“轰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药力,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悍然引爆!
苏沐的身体,猛地向后弓起,脊椎骨发出一连串脆响!
他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一条条青筋,从他的额头,手臂之上暴突而起!
“呃啊......”
一声闷哼,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挤出。
他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无法形容的痛楚!
他的经脉,像是被亿万根钢针同时穿刺,撕裂!
换做任何一个寻常的筑基修士,在这一瞬间,便会直接爆体而亡,神魂俱灭!
但苏沐没有!
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眼中布满血丝!
“给我......炼!!!”
他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双手,结出了一个修炼法印。
他开始引导横冲直撞的洪流!
一圈,又一圈。
每一次运转,都像是用刀子在凌迟自己的经脉。
痛苦在层层叠加。
他的意识,在模糊与清醒的边缘,来回挣扎。
血色的光茧,将他的身形彻底包裹。
在那光茧之中,他的丹田气海,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从他体内传来。
他气海的壁垒,在被强行扩张时,出现的裂痕!
剧痛,达到了顶峰!
苏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几乎就要溃散。
但也就在这一刻。
狂暴的药力疯狂地涌入裂缝之中,修复,加固......
破而后立!
不知过了多久,肆虐的洪流,终于开始平息。
它被驯服了。
化作一股远比之前精纯百倍的灵力,在他被拓宽了数倍的经脉中,奔腾流淌。
笼罩着他的血色光茧,也渐渐变淡,最后化作点点流萤,没入他的体内。
苏沐的身体,缓缓垂下。
他浑身湿透,衣衫上凝结着一层带着腥味的黑色污垢。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许久。
他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在眼底深处,一抹妖异的血光,一闪而逝。
他内视己身。
原本如涓涓细流的经脉,此刻已然化作了奔腾的江河!
气海的壁垒坚韧无比,面积比之前拓宽了何止三倍!
“这便是......破而后立。”
苏沐低语,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他站起身,身上凝固的黑色污垢散发着恶臭。
他掐了个净身诀。
一层水光拂过,衣衫和身体便洁净如初。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师尊柳清月所传的龟息藏神诀。
体内因突破而暴涨的气息,缓缓内敛,层层压缩。
很快,他整个人的气息波动,又回到了之前筑基初期的水平,毫不起眼。
“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