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繁想拉她,却被她甩开——芯片烫得快要烧穿口袋,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热量顺着指尖往血液里钻,带着种熟悉的、属于系统的电流感。
“别进来!”73嘶吼着,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像是在抵挡什么。
沈熙春没管,一把推开门。
黑暗里,她看见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浑身裹着破烂的白大褂,的皮肤上爬满银色纹路,像血管里流着水银。
最刺眼的是他的眼睛,一只泛着机械体特有的红光,另一只却还留着人类的褐色,正死死盯着她,盛满了痛苦与绝望。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簌簌”声,像无数细蛇在爬。沈熙春回头,手机光照见银色的菌丝正顺着门缝往里钻,所过之处,铁锈都被蚀成了粉末。
“是寄生藤!”江繁低喝,钢管挥出的瞬间,沈熙春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口袋里的芯片猛地一跳,烫得她指尖发麻,像是在示警。
“别碰它们!”73突然嘶吼,金属脊椎“咔哒”转动,“菌丝会顺着伤口钻进神经,让你变成……像我一样的怪物!”
沈熙春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摸出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地的瞬间,口袋里的芯片突然爆发出微弱的蓝光,比萤火虫还黯淡,却精准地落在血珠上——那些即将缠上来的菌丝像被烫到般缩回,在地上扭曲成一团。
是系统!它在用仅存的能量示警!
沈熙春攥紧流血的掌心,疼意让她更清醒:“你知道核心代码在哪吗?我们需要它来阻止病毒扩散。”
73的红眼睛闪了闪,像是在调取记忆:“在……服务器机房的加密硬盘里。但那里有‘看守者’,是用失败品的残骸拼出来的……比‘狱卒’难对付十倍。”
他突然抓住沈熙春的手腕,金属手指冰凉刺骨,“你们斗不过它的,快走!”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沈熙春却没挣扎——她能感觉到芯片在发烫,不是之前的灼痛,而是种持续的、稳定的热,像系统在说"信他"。
“我们有办法。”沈熙春抽出被攥得发红的手腕,掌心的血滴在芯片上,蓝光又亮了些,“你知道机房的备用通道吗?”
73的目光落在她渗血的掌心,又扫过她口袋里透出的微光,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解脱:“在……通风管道。我以前偷偷藏了把扳手,能撬开格栅。”
他指向墙壁上方的通风口,“但你们得快点,寄生藤的主根快突破防火墙了。”
江繁己经踩着实验台爬了上去,钢管敲了敲格栅,发出空洞的回响:“是松动的,能撬开。”
沈熙春刚要跟上,73突然抓住她的衣角。
他的金属手指在颤抖,褐色的眼睛里满是恳求:“如果……如果能找到解除病毒的方法,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口袋里的芯片轻轻震动了一下,像声极轻的叹息。沈熙春想起系统总说“所有失控的代码都该被格式化”
此刻她却鬼使神差地说:“我们会找到方法的。”
73愣了愣,突然笑了,红眼睛里滚下浑浊的泪:“谢……谢谢。”
钻进通风管道时,沈熙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73正背对着他们,金属脊椎的接口处亮起红光,像在主动吸引寄生藤的注意。
墙壁上的银色菌丝己经缠上他的脚踝,他却站得笔首,像株在火里燃烧的芦苇。
管道里的铁锈渣子刮在脸上,沈熙春匍匐前进时,指尖反复着芯片。
它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却不再是冰冷的金属感,而是带着点像人体温的暖意——系统还在,只是暂时藏进了芯片深处,像只受伤后蜷缩起来的猫。
“还有多久到机房?”江繁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喘息。
“快了。”沈熙春盯着前方的微光,嘴角勾起抹笑——等拆了核心代码,她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这破芯片泡在水里、埋进土里,总之用尽一切办法,逼系统开口骂她一句“疯批”。
毕竟,它欠她的。欠她一句没说完的吐槽,欠她一场没看完的日落,还欠她一个……必须一起走到底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