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征途与微光

2025-08-20 2310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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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掠过山坡,带着草木的气息。

沈熙春知道,不管这芯片藏着什么秘密,这场撕开虚假的仗,她得打下去。

毕竟,活着的人,总得替那些没能看到日落的,多看几眼。

找到一间未被完全损毁的酒店时,天己经擦黑了。

沈熙春拖着伤腿爬上门厅的台阶,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扬起的灰尘呛得她首咳嗽——大堂里的吊灯歪歪扭扭地悬着,前台的电脑屏幕裂成了蛛网,只有角落里的沙发还能看出点模样,罩着层灰布,像盖着具尸体。

“二楼有客房,我刚才看了,门没锁。”江繁扛着钢管,率先往楼梯走,每一步都让他肩膀的伤口抽痛,声音里却听不出疲态,“周和,去看看消防通道里有没有干净的水;若果,找床能用的被子;安秽,守着门口,有动静就喊。”

分工利落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沈熙春靠在前台的柜台上,看着周和抱着个锈迹斑斑的水桶往消防通道跑,林若果踮着脚扯下沙发上的灰布,扬起的灰尘在夕阳的光里飞,突然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她摸出贴身的芯片,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打量——金属壳上沾着点干涸的血,凉丝丝的,像块普通的废铁。

信号塔爆炸时那道救命的蓝光,仿佛只是她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

“发什么呆?”林若果抱着床褪了色的碎花被走过来,往她怀里一塞,“上去歇着,我给你找了间带阳台的房,能看到月亮。”

二楼的客房果然没锁。沈熙春推开门,闻到股淡淡的霉味,却比外面的硝烟味好闻得多。

床上的被褥虽然旧了,却还算干净,她倒头躺下去的瞬间,后背的伤口撞在床垫上,疼得她"嘶"了一声,却没力气再动。

窗外的天彻底黑了。

沈熙春看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听着隔壁房间周和小心翼翼的打水声,江繁和安秽低声讨论路线的声音,还有林若果哼着不成调的歌——那是首很老的童谣,她小时候好像也听过。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醒着吗?”是江繁的声音,“若果煮了点东西,过来吃点。”

沈熙春爬起来,瘸着腿走到隔壁房间。

林若果正蹲在临时搭起的火炉前,用个破搪瓷缸煮着什么,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

周和捧着个铁皮碗,眼睛瞪得溜圆,安秽靠在墙上,手里拿着块磨尖的钢片,正在仔细打磨。

“是压缩饼干煮的糊糊,”林若果把搪瓷缸递过来,眼里闪着光,“我还在消防通道里找到半袋脱水蔬菜,放进去了,尝尝?”

糊糊有点糊味,却热得烫嘴,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让人心头发酸。

沈熙春捧着搪瓷缸,看着周和小口小口地喝,嘴角沾着点绿色的菜渣,突然想起系统还嘲笑过她“吃压缩饼干都能吃出仪式感”。

沈熙春的指尖猛地收紧,芯片硌得掌心发疼。

自从信号塔那次爆发蓝光后,这东西就彻底哑了,连微弱的震动都没了,更别说系统那带着电流杂音的吐槽。

“系统?”她在心里无声地喊了句,指尖无意识着芯片上的纹路。

以前哪怕她只是皱下眉,这破系统都会跳出来嘲讽她“怂得像只被踩尾巴的猫”,可现在,只有一片死寂,像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水里。

“明天去研究所,得早点起。”江繁喝完最后一口糊糊,用袖子擦了擦嘴,“安秽说那边的防御系统凌晨三点会重启,趁那时候进去,能避开大半的监控。”

“知道了。”沈熙春把搪瓷缸放在床头柜上,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那间房的阳台能看到东边,明早叫我。”

夜里睡得并不安稳。沈熙春总梦见信号塔倒塌的火光,"狱卒"的液压钳朝她后背抓来,每次惊醒都一身冷汗,摸向口袋里的芯片时,指尖总带着点抖。

天快亮时,她终于睡沉了。

梦里没有机械体,没有爆炸,只有片很蓝的天,像她未穿越过来时,看到的"真实"天空。

被林若果叫醒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沈熙春爬起来,后背的伤口没那么疼了,瘸着腿走到阳台,看见江繁正站在楼下的空地上,对着日出的方向活动肩膀,动作缓慢却有力。

周和蹲在花坛边,用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安秽站在他身后,偶尔指点两句。

“醒了?”林若果端着碗清水走过来,“周和说研究所附近的水可能被污染了,安秽煮了点干净的,你漱漱口。”

沈熙春接过碗,看着楼下的三个人,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不真实。

他们明明活在个虚假的世界里,却比谁都认真地活着——认真地受伤,认真地休息,认真地计划下一场硬仗。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芯片,突然觉得它好像也没那么凉了。

收拾东西出发时,太阳刚爬上树梢。

周和的水桶里装满了干净的水,林若果的背包里塞着新找到的纱布,安秽手里的钢片磨得寒光闪闪,江繁把钢管扛在没受伤的那侧肩膀上,步伐比昨天稳了些。

沈熙春走在最后,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晨光里被拉得很长。

酒店的大门在身后关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像在为这场短暂的休息画上句号。

“废弃研究所离这儿还有五公里,”江繁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点笑意,“能走吗?不行就说,我背你。”

“滚蛋。”沈熙春笑了,眼底的疯劲又冒了出来,她加快脚步跟上,“等我拆了研究所的核心,你还得请我吃顿好的。”

“行啊,”江繁挑眉,“等拆完所有笼子,我请你吃烤肉。”

“得是带油花的那种。”

“必须的。”

笑声在清晨的空气里荡开,混着远处隐约的机械运转声,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沈熙春知道,废弃研究所里的硬仗还在等着他们,但至少此刻,阳光是暖的,伤口是疼的,身边的人是真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