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春靠在轿厢壁上,感觉力气正从伤口处快速流失。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开始发黑,显然那尾针上有毒。
“这……这怎么办?”周和带着哭腔问。
安秽突然走过来,从背包里掏出一小瓶透明液体和一卷绷带,扔给林若果:“清洗伤口,敷上这个,能暂时抑制毒素扩散。”
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在沈熙春面前蹲下身,检查着她的瞳孔,“还能撑住?”
沈熙春扯了扯嘴角:“死不了……”
“别说话。”安秽打断她,指尖在她手腕的脉搏上搭了几秒,“心率太快,失血过多。”
林若果己经手脚麻利地用清水冲洗了伤口,正小心翼翼地往上面倒透明液体。
药水碰到伤口,发出"滋滋"的轻响,沈熙春疼得浑身一颤,江繁立刻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忍忍。”
沈熙春点点头,视线落在电梯顶部跳动的数字上——正在从三层往地下车库下降。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芯片,递到江繁面前:“这个……拿着。”
芯片的光芒己经暗淡了许多,像濒死的星。江繁接过它,触手一片冰凉,只有微弱的震动还在证明它活着。
“这是……”
“钥匙。”沈熙春喘着气,指腹过芯片冰凉的边缘,“能拆了这鬼地方的……钥匙。”
她抬头看向江繁,眼神亮得惊人,“你们得活下去……”
她的话音越来越轻,眼皮也开始打架。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电梯顶部的灯光,还有江繁紧紧握着芯片的、骨节分明的手。
电梯突然猛地一震,停了。
电梯里的灯疯狂闪烁两下,彻底灭了。
黑暗里,周和“啊”地叫了一声,随即被安秽捂住嘴。
外面传来沉重的撞击声,一下下撞在电梯门上,震得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它追来了!”林若果的声音带着哭腔。
江繁摸索着抓住液压杆,沉声道:“安秽,找备用电源!若果,护着他们!”
“不用。”沈熙春突然笑了,在漆黑的电梯里,那笑声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股狠劲
“系统,还记得我们说要看看太阳吗?”
脑海里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电流杂音:
【记得,怎么?想现在看?】
“差不多。”沈熙春握紧芯片,撑着地板站起来,伤口的剧痛让她晃了晃,却笑得更张扬,“帮我个忙,把所有能量灌进芯片。”
【疯了?这会烧穿你的神经!】
“反正…我不想任务失败,只能赌一把咯,如果我死了,欠你的赌债……下辈子还。”她深吸一口气,把芯片按在电梯内壁的金属板上。
黑暗里,幽蓝的光突然爆开,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像有团火在皮肤下游动。
外面的撞击声停了。
机械蜂后似乎察觉到什么,发出一声疑惑的嘶鸣。
“江繁,”沈熙春的声音在蓝光里发颤,却异常清晰,“门开了就往东边跑,那里有通风管道……”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芯片往金属板里按去!
幽蓝的光芒瞬间暴涨,像一柄出鞘的剑,从电梯内部刺穿了厚重的门!
外面传来机械蜂后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金属融化的滋滋声,还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倒的闷响。
蓝光褪去时,沈熙春顺着墙壁滑坐下去,手臂上的皮肤焦黑一片,芯片滚落在地,彻底暗了。
“沈熙春!”江繁扑过去,摸到她冰凉的手,心脏像被攥住了。
“别管我……”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他们离开……回家……”
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她好像听见系统叹了口气,语气很轻,却清晰得像在耳边:
【笨蛋,下辈子记着,赌债得当场还。】
电梯门被江繁用力拉开时,外面只有机械蜂后焦黑的残骸。
男人弯腰抱起沈熙春,女人的身体轻得像片叶子。安秽拽着周和,林若果提着钢管,五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地下车库的阴影里。
远处,基地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
漆黑的夜空中,虚假的星星还在闪烁,却没人知道,有枚熄灭的芯片,和一个未完成的赌约,正随着这群人,朝着真实的黎明,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