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稳,身后就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振翅声,比之前所有机械昆虫加起来还要响亮,像是有架首升机正在逼近。
“它来了!”周和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他们身后的通道。
沈熙春回头,心脏差点停跳——黑暗里,一对巨大的、散发着红光的复眼正在靠近,每一次眨眼都照亮半条走廊,紧接着是两对展开的合金翅膀,边缘泛着冷光,像死神的镰刀。
机械蜂后来了。
“这边有电梯!”江繁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扇金属门,声音因为失血有些虚弱,“是货运电梯,能通到地下车库!”
沈熙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货运电梯的标识。
但那扇门紧闭着,旁边的按钮己经被砸烂,显然是被人为破坏过。
“能打开吗?”她问江繁。
江繁喘着气点头:“里面有手动液压杆,但需要时间……”
“我来争取!”沈熙春将江繁推给林若果,自己握紧了芯片,“你们快开门,我挡住它!”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挡?”林若果急道。
沈熙春回头,冲他们笑了笑,那笑容在幽蓝的光芒里显得有些决绝:“别忘了,我手里有这个。”
她晃了晃掌心的芯片,转身迎着机械蜂后的方向走去。
振翅声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机械蜂后己经出现在通道口,庞大的身躯堵住了整个走廊,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着沈熙春,口器里滴落的腐蚀性液体在地上蚀出一串冒烟的小洞。
【疯了?这玩意儿不是你能硬刚的!】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
“不然呢?”沈熙春停下脚步,将芯片按在胸前的接口上,“看着他们死?”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芯片传来的灼热温度,“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记得。】
“那就再加一条,”沈熙春看着机械蜂后扬起的尾针,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赌我能撑到电梯开门。”
【你他妈……】
系统的声音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狠劲,【行!输了我陪你一起炸成渣!】
芯片的光芒骤然爆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亮,像一颗在黑暗里炸开的星。
沈熙春迎着那根闪着寒光的尾针,迈出了脚步。
身后,江繁和安秽正在拼命撬动电梯门,液压杆转动的"嘎吱"声,成了这场生死赌局里,最关键的倒计时。
液压杆转动的"嘎吱"声里,突然混进周和压抑的啜泣。
他缩在电梯角落,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指缝间漏出细碎的呜咽——机械蜂后的振翅声像重锤般砸着耳膜,每一声都让他浑身发抖。
“别出声!”安秽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正蹲在电梯控制面板前,指尖翻飞地拆解着线路。
她的侧脸沾着灰,碎发遮住了半只眼睛,只有握着螺丝刀的手稳得惊人,“再吵就把你丢出去喂虫子。”
周和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牙齿打颤的轻响。
林若果回头瞪了安秽一眼,刚想说什么,就被江繁按住了肩膀。
“让她专心。”江繁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正用力推着液压杆,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还有半分钟,门就能开缝。”
林若果咬了咬唇,转头看向电梯外。
沈熙春的身影被机械蜂后的巨大阴影笼罩着,那抹幽蓝的光在猩红复眼的映照下,像狂风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她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扳手,指节泛白:“我们真的……要让她一个人挡着?”
江繁没说话,只是把液压杆又往下压了两寸。
金属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终于裂开一道不足三十厘米的缝隙。
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带着刺鼻的臭氧味和……一丝血腥味。
“开了!”江繁低喝一声,正要喊沈熙春,却看见机械蜂后猛地扬起了尾针——那根闪着寒光的金属针上,正滴落着粘稠的、泛着黑的液体,而沈熙春的左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色的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淌。
“沈熙春!”林若果失声喊道。
沈熙春像是没听见,她正用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按住胸前的芯片,幽蓝的光芒在她周身炸开,形成一道不规则的屏障。
机械蜂后的尾针再次刺来,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屏障剧烈地晃动着,像要碎了。
【撑不住了!这东西的能量级太高!】系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快让他们拉你进去!】
“闭嘴……”沈熙春咬着牙,血沫从嘴角溢出来,“还没……到时候……”
她看着电梯门缝里他们焦急的脸,突然笑了。
那笑容混着血和汗,却亮得惊人。
她猛地侧身,避开尾针的又一次攻击,同时将芯片狠狠砸向机械蜂后的复眼——不是真的砸过去,而是借着投掷的动作,将一道凝聚到极致的蓝光射了出去。
“嗡——”
蓝光正中复眼的中心,机械蜂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起来,撞得两侧的墙壁簌簌掉灰。
“就是现在!”沈熙春嘶吼着,转身朝电梯扑去。
江繁早有准备,在她扑过来的瞬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拽进了电梯。
几乎是同时,安秽猛地扯断了最后一根线路,林若果狠狠按下关门键。
金属门开始缓缓闭合,门缝里,机械蜂后暴怒的猩红复眼越来越近,尾针带着风声刺来,却只擦到了门沿,溅起一串火花。
“哐当!”
电梯门彻底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嘶吼和震动。
电梯里一片死寂,只有五个人粗重的喘息声。
周和瘫坐在地上,还在止不住地发抖;安秽靠在角落,默默检查着手里的工具,指尖却在微微发颤;林若果看着沈熙春流血的左臂,眼圈瞬间红了;江繁背靠着门,胸口剧烈起伏,刚才拽沈熙春时太急,肩膀旧伤大概又复发了,正疼得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