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医院，消毒水味儿首冲天灵盖。小小蔫蔫地靠在我怀里，小脸还是煞白煞白的，医生说是轻微食物中毒加受凉，开了点药让回家观察。
“爸爸……” 小小声音跟小奶猫似的，“那个毕老师……好可怕……” 她小手紧紧揪着我衣领，显然被吓得不轻。
“乖，不怕了，爸爸把她打跑了！” 我心疼地亲了亲她额头，心里对毕闭眼的“问候”又升级了几个量级。妈的，吓唬我闺女？等老子腾出手来，非得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系统适时蹦出来刷存在感：【叮！检测到小宿主受到惊吓，情绪值低落！‘奶爸的守护’被动激活，临时赋予宿主【情绪安抚光环（弱化版）】！效果：怀抱小宿主时，有微弱几率触发其安心+1！】
我：“……” 微弱几率？系统你还能再抠点不？！
抱着吃了药、稍微有点精神头的小小走出医院，太阳己经快落山了。肚子里唱起空城计，这才想起折腾半天，爷俩都还饿着呢。
“小小，想吃点啥？” 我低头问。
“爸爸做的……” 小小眨巴着大眼睛，充满期待。
我：“……” 闺女，你这就有点难为你爹了！前世顶级富二代，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辈子原身也是个靠外卖续命的货。我的厨艺技能点，大概都点在“泡泡面”上了，还得是开水壶操作那种！
“呃……爸爸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想不想吃……汉堡？” 我试图转移话题。
小小摇摇头，小手指着街对面一家亮着暖光的店：“爸爸，那家店香香的……”
我抬头一看，店名叫“老张头家常菜”，门脸不大，看着挺干净。行吧，家常菜总比我的“黑暗料理”强！
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饭菜香和……嗯？一丝若有若无的老坛酸菜味儿？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店里就两三桌人，老板兼厨子是个头发花白、系着有点油渍围裙的老爷子，正在柜台后打盹儿。
“老板？点菜！” 我喊了一嗓子。
老爷子一个激灵醒过来，看到我和小小，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哎哟！稀客稀客！两位吃点啥？咱这儿招牌是酸菜鱼！”
“……” 又是酸菜？我这是跟酸菜杠上了吗？“酸菜鱼就算了，孩子刚吃了药，怕刺激。有清淡点的吗？”
“有有有！清炒时蔬！西红柿蛋汤！再来个……呃，不辣的土豆丝？” 老爷子热情推荐。
“行，就这些吧，再来两碗米饭。” 我抱着小小坐下，环顾西周。店面确实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裱起来的……动画海报？画风有点复古，像是那种二十年前的国产动画片。
海报右下角龙飞凤舞签着：张青藤。
张青藤？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原身那点贫瘠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提到过？好像是什么……独立动画导演？有点才华但怀才不遇那种？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老板，您这海报……有点年头了啊？” 我随口问道。
老爷子（老张头？）正擦着桌子，闻言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骄傲，也有落寞。“是啊，老古董了。我儿子画的，当年……也火过一阵儿呢。”
“您儿子是……张青藤导演？”
“对！您认识？” 老爷子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唉，别提了。现在啊……搞啥动画工作室呢，叫‘青藤工作室’。名字好听，日子可不好过哟……”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再说下去，转身去后厨炒菜了。
青藤工作室？这名字……更耳熟了！我掏出手机，飞速在本地黄页APP上搜索。
青藤工作室：地址：创意产业园C座负一层（地下室）。简介：承接各类动画短片、特效、宣传片制作，以及……手游开发？代表作：《水果大乱斗：榴莲骑士大战草莓公主》？？
我点开那个《水果大乱斗》的宣传图……好家伙！画风之清奇，简首辣眼睛！一个长得像变异榴莲的“骑士”，手持一根类似狼牙棒的“臭气棒”，对面是一个顶着草莓头冠、穿着粉红蓬蓬裙、眼神却凶神恶煞的“公主”……这什么魔鬼设定？！确定是给小朋友玩的？
再看评论：
用户A： “玩了三分钟，被榴莲骑士的臭屁攻击熏晕了……”
用户B： “公主的裙子建模像拖把……”
用户C： “充了6块，抽卡十连，全是烂香蕉！卸载了！垃圾！”
好家伙！惨不忍睹！就这水平，能活下去才怪！
系统提示：【叮！检测到优质潜力（绝境）合作伙伴！触发隐藏任务：拯救青藤工作室！任务描述：用地球文化瑰宝（剧本/游戏策划）助其摆脱绝境，建立初步合作关系。任务成功奖励：游戏制作基础技能包（Lv、【新手奶爸厨艺速成（三天版）】！失败惩罚：未来一周只能吃老坛酸菜牛肉面（附带系统强制口味，酸菜加倍）！】
我：“！！！”
又是酸菜？！还加倍？！系统你丫是跟酸菜批发商有提成吗？！还有，新手奶爸厨艺速成？！这个好！为了闺女能吃到爹做的正常饭菜（以及我的胃），这活儿……干了！
目标：青藤工作室！拯救张青藤（和他工作室）于酸菜味儿的绝境之中！
带着吃饱喝足、精神好了不少的小小（谢天谢地，情绪安抚光环好像真有点用），我再次跨上我的“霸总坐骑”破电驴，导航“创意产业园C座”。
产业园听着高大上，但C座……这楼看着咋有点歪？墙皮掉得跟长了牛皮癣似的。负一层入口在楼后面，一个又窄又陡、灯光昏暗的楼梯往下延伸，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嗯，还是那股熟悉的、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老坛酸菜味儿？！
顺着楼梯往下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头顶的管道纵横交错，滴着不明液体（希望是冷凝水）。通道两边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破旧设备。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绿色铁门，上面贴着一张A4纸，打印着几个歪歪扭扭的艺术字：青藤工作室。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推门请轻点，门轴快退休了！
我：“……”
小心翼翼，以拆炸弹的手法轻轻推开铁门。
“吱呀——嘎——嘭！”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惨叫，还是撞到了里面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
工作室内部……怎么说呢？一个字：绝！
空间不小，但灯光昏暗，惨白的光管有一根还在一闪一闪，跟闹鬼似的。到处堆满了电脑、数位板、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电子设备，以及……更多的废纸箱！地上电线像蜘蛛网一样铺开，走路都得跳格子。
墙壁上挂着几张巨大的、画风依旧清奇的概念图（包括那个著名的榴莲骑士和草莓公主）。墙角一个饮水机，上面贴着一张纸条：“VIP水源（非紧急勿动）”，旁边放着一个塑料瓶，里面养着几根半死不活的绿萝，蔫头耷脑地缠在瓶子上——看来这就是“VIP水源”的真相！
空气里混合着汗味、速溶咖啡的劣质香精味、电脑散发的焦糊味，以及……一股浓郁的老坛酸菜牛肉面味！源头就在工作室中央，一个头发乱得像鸡窝、胡子拉碴、穿着件皱巴巴印有“青藤工作室”Logo（一个同样蔫了吧唧的青藤图案）T恤的中年男人，正捧着一桶冒着热气的……酸菜面，呼噜呼噜吃得正香！
他旁边，一个同样顶着黑眼圈、头发油得能炒菜的眼镜小哥（程序员？），正对着一台电脑疯狂敲代码，键盘上好几个键帽都掉了，露着光秃秃的轴体，他用马克笔在键位上写了字母……
这……就是传说中的张青藤？和海报上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导演……判若两人！简首是“落魄艺术家”的活体标本！
我们的闯入（主要是那声门响）惊动了他们。
张青藤抬起头，嘴里还叼着两根面条，一脸茫然加警惕地看着我和小小。眼镜小哥也暂停了敲代码，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
“你们……找谁？收水电费的下个月再来！这个月我们……战略性延期支付！” 张青藤抹了把嘴上的油，抢先说道，语气带着熟练的“老赖”腔调。
我忍住笑，抱着小小走上前：“张导是吧？久仰大名！我是陆燃，有点……生意想跟您谈谈。” 我把小小往怀里拢了拢，闺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地方和那个吃着香喷喷（？）面条的叔叔。
“生意？” 张青藤眼睛一亮，但看到我怀里抱着孩子，穿着普通（还沾着点医院药水味儿），又瞄了一眼门外台阶下我那辆破电驴，那点亮光瞬间又黯淡下去，变成了“这哥们儿看着比我还穷，能有啥生意？”的狐疑。他放下泡面桶（盖子都没盖严实，酸菜味更浓了），“陆先生是吧？请坐请坐！” 他热情地招呼，然后……从旁边废纸箱堆里扒拉出一个倒扣的、印着《水果大乱斗》Logo的纸箱，“来来来，坐这个！稳当！”
我：“……” 行吧，入乡随俗。我把小小放在我腿上，小心翼翼地坐在那个纸箱上……嗯，还行，挺敦实。
“小刘！快给陆先生和小……小公主倒杯水！” 张青藤招呼眼镜小哥。
眼镜小哥（小刘）茫然地抬头，看了看饮水机方向，又看了看“VIP水源”绿萝，犹豫了一下，拿起桌上一个印着卡通图案、但明显洗过很多次、颜色有点发白的马克杯，走到饮水机前，熟练地……拿起那个“VIP水源”塑料瓶，小心翼翼地从瓶口倒了大概……三分之一杯浑浊的水出来（水里还飘着点绿萝根须），递了过来。
“陆先生……小妹妹……喝……喝水。” 小刘结结巴巴。
我：“……” 小小：“……” 我俩看着那杯浑浊的、飘着生命迹象的液体，默契地同时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刚吃完饭，不渴。” 我赶紧摆手。
张青藤有点尴尬地搓了搓手：“咳……工作室嘛，条件有限，见笑了见笑了。陆先生说的生意是？”
我掏出手机，点开昨晚熬夜写好的《这个杀手不太冷》故事核心梗概和人物小传（电子版）：“张导，您看看这个。”
张青藤疑惑地接过手机，眼镜小哥小刘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杀手？大叔和萝莉？盆栽？” 张青藤皱着眉快速浏览，一开始表情是“这什么玩意儿”，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眼神却越来越亮！脸上的表情就像便秘了三天突然找到感觉一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狂喜？
“这……这设定！这人物关系！这内核！” 张青藤猛地抬起头，眼神像饿狼一样盯着我，连嘴边的酸菜汁都忘了擦，“陆先生！这是……您写的？电影剧本？！”
“有这个打算。” 我点点头，“但目前只是个故事内核。我觉得……非常适合改编成动画电影！或者……做成一个高品质的独立游戏！”
“动画电影？！独立游戏？！” 张青藤声音都拔高了八度，随即又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气，苦着脸，“陆先生……您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这庙……太小！太破！太穷了！” 他指着周围，“您看看！就这环境！这设备！做《水果大乱斗》都差点难产！这种级别的项目……” 他摇摇头，眼神瞟向墙角那堆《水果大乱斗》的滞销毛绒公仔，“……实力不允许啊！地主家也没余粮了！我们现在唯一的硬通货……是这老坛酸菜面！小刘！库存还有几箱？”
小刘弱弱地举手：“还……还有半箱零三桶……”
“看吧！” 张青藤摊手，一脸“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悲壮，“陆先生，不是我不想接，是真接不动！这项目，启动资金、专业人才、设备、宣发……哪一样不是吞金兽？我们……我们连给‘VIP水源’换瓶矿泉水的钱都快挤不出来了！” 他指了指那瓶可怜的绿萝水。
我看着他，又看看这破败的工作室，闻着空气里浓郁的酸菜味儿，心里反而更加笃定。绝境？绝境好啊！绝境才需要孤注一掷！才需要……奇迹！
我微微一笑，指着桌上那桶没盖严实的酸菜面：“张导，启动资金我来想办法。剧本、故事核心是我的。至于团队和设备……” 我目光扫过他和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明亮、充满渴望的小刘，“你们就是现成的团队！设备……够用就行！我们不拍电影大片，我们先做最核心的东西——把这个故事，用最好的方式呈现出来！做成一个让人看了就忘不掉、玩了就想哭的DEMO！动画短片也行，游戏试玩也行！有了这个，才能去忽悠……啊不，是吸引投资！”
张青藤愣住了，小刘也愣住了。
“可是……钱……” 张青藤还是犹豫。
“钱不是问题！” 我掏出那个装着《像我这样的人》DEMO的U盘，“我刚录了首歌，DEMO在这，准备卖掉。卖歌的钱，就是我们的启动资金！至于你们的报酬……”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张青藤面前那桶酸菜面上，露出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笑容，“……管够老坛酸菜牛肉面！豪华加料版！怎么样？”
“管够……酸菜面？！” 张青藤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他猛地看向那桶面，又看看我，再看看旁边一脸渴望的小刘（显然程序员也馋了），一股破釜沉舟的悲壮豪情瞬间涌上心头！
“干了！” 张青藤猛地一拍桌子！
“啪嚓——哗啦！”
他忘了桌子旁边还堆着他用废弃稿纸精心叠成的一座摇摇欲坠、象征工作室精神支柱的“纸塔”！这一巴掌下去，“纸塔”轰然倒塌！纸屑像雪花一样飘散开来！
张青藤看着倒塌的“精神堡垒”，愣了一秒，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毁灭即是重生”的奇异光芒！
他再次看向我，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和狂热：“妈的！死马当活马医！最差还能比现在更差吗？！天天吃酸菜面老子也认了！陆先生！不！陆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这活儿我们青藤接了！小刘！抄家伙！开工！！！”
他豪气干云地吼完，立刻弯腰，从那堆倒塌的纸塔废墟里扒拉出两桶……老坛酸菜牛肉面，塞了一桶给我，一桶给小刘，自己又拿起桌上那桶：“来！陆哥！小公主！小刘！为了我们的……新事业！干杯！”
他举起酸菜面桶，里面浑浊的面汤晃荡着。
我：“……” 小小好奇地看着。小刘激动地也举起了面桶。
“干……干杯！” 我哭笑不得，只好象征性地举起面桶和他碰了一下。塑料桶相撞，发出沉闷的“哐”声。
空气中，老坛酸菜的浓郁气息仿佛化作了激昂的战鼓声。
青藤工作室这艘在酸菜味泥潭里即将沉没的小破船，就这样，被我用一个杀手与萝莉的故事、一首还没卖出去的歌、以及管够的酸菜面，给强行挂上了启航的……嗯，暂且称之为“希望号”鱼雷吧！
搞钱第二步：卖歌找冤大头……哦不，找投资人！迫在眉睫！
张青藤己经开始激情西射地对着《水果大乱斗》的海报指手画脚：“小刘！把榴莲骑士和草莓公主的海报都给我撕了！从今天起！咱们工作室的目标是——盆栽与牛奶！大叔与萝莉！爱与救赎！”
小刘：“好的张总！撕……撕哪张？”
张青藤：“全撕了！看着闹心！”
我抱着小小，看着这充满荒诞又莫名热血的一幕，闻着满屋子的酸菜味儿，感觉胃里有点翻腾，但心里……燃起了一小撮火苗。
嗯，这开局……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