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星云湾地库，那光滑如镜的地面、锃亮的指示牌、还有穿着笔挺制服、敬礼敬得像国旗护卫队的保安小哥……瞬间把GL8那身“二手车市场烟火气”衬托得像误入白金汉宫的流浪汉！
“爸爸！亮亮！好亮亮！” 小小趴在车窗上，看着地库里一排排豪车（以及我们这辆格格不入的GL8），小嘴张成O型。
“亮吧？以后咱家楼下天天这么亮！” 我努力适应着新环境，把车停到属于2801的VIP车位（虽然旁边停着辆星空顶迈巴赫，显得咱家GL8像个送菜的）。
抱着小小，拎着那盒快被小小舔掉半拉“雪山”的草莓蛋糕，我们踏进了专属电梯。电梯轿厢亮得能当镜子，香氛系统散发着清冷的雪松味，运行起来安静得像在太空飘！小小兴奋地在里面蹦跶，小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噗噗”声。
“叮！”
28楼到了。电梯门无声滑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铺着厚地毯、灯光柔和的私家门廊。指纹锁“嘀”一声轻响，厚重的实木大门应声而开。
然后……
豁！然！开！朗！
270度！无！敌！江！景！城！市！景！观！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天空染上金红，巨大的落地窗外，蜿蜒的星河（江）倒映着两岸璀璨的灯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披上了霓虹的外衣，红的、蓝的、绿的、紫的……无数光带流淌、闪烁、跳跃！像一条条发光的河流，在暮色中奔涌不息！远处，星芒娱乐那栋剃须刀片大厦的尖顶，亮着标志性的星芒蓝光，像一颗坠入凡间的星辰。
这景象！这视野！这……这他妈的才叫生活啊！
我抱着小小，站在空荡荡（除了开发商送的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的客厅中央，感觉呼吸都停滞了！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这景色！值千万！绝对值！
“哇——！！！” 小小从我怀里挣脱下来，像只撒欢的小狗，光着脚丫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哧溜”滑出去老远！小手指着窗外，激动得语无伦次：“爸爸！看！看！亮亮！好多亮亮！河河！亮亮河河！还有……怪兽！怪兽拉臭臭！彩色的！”
怪兽？拉臭臭？彩色的？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哦！是江对岸那栋造型奇特的“星海塔”！塔身正用LED灯上演灯光秀！一会儿变成旋转的银河，一会儿变成绽放的烟花，一会儿又变成……一坨扭曲的、七彩斑斓的、正在喷射光粒子的……抽象派“翔”？！
噗——！我差点笑喷！闺女！你这比喻……过于写实且充满童趣！星海塔设计师听见要哭晕在厕所！
“对！怪兽拉臭臭！彩色的臭臭！” 我顺着她的话，笑得肚子疼。
小小得到认同，更兴奋了！在空旷的客厅里疯跑！尖叫！笑声在挑高的空间里回荡！她跑到阳台巨大的落地门前，小脸几乎贴到玻璃上，鼻子压得扁扁的，大眼睛里映满了流动的霓虹：“爸爸！开开！小小要摸亮亮臭臭！”
“哎哟宝贝！玻璃不能开！危险！” 我赶紧过去把她捞回来，“亮亮臭臭在外面看就好！摸不着！”
“那……那小小要在这里睡觉觉！” 小小指着光秃秃的地板，“看怪兽！看臭臭亮亮！”
我：“……” 闺女，咱家还没床呢！睡地板看霓虹？这癖好……挺别致！
环顾西周。这房子……大是真大！空也是真空！除了开发商送的几件基础家具（沙发、餐桌、床架），啥也没有！像个精致的毛坯房！冷冰冰的！毫无人气！
小小还在为窗外的“霓虹怪兽秀”兴奋不己，我却开始头疼了——填满这个家！迫在眉睫！不然小小真能睡地板看一晚上灯光秀！
“小小，走！爸爸带你去买家具！买大床！买沙发！买能让你打滚的地毯！” 我抱起还在对着窗外“嗷呜嗷呜”学怪兽叫的小小，准备开启暴发户的第一次大规模采购！
目标：星海市最高端的家居卖场——“云栖生活馆”！听说那里一个马桶都能顶我GL8半个车！
开着GL8杀到“云栖生活馆”。好家伙！这地方不像卖场，像艺术博物馆！挑高十几米的大厅，水晶吊灯亮瞎眼，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和艺术混合的芬芳（主要是金钱）。导购小姐姐个个盘靓条顺，笑容标准得像AI，走路带香风。
小小一进去就被中央一个巨大的、会变色的水晶球装置吸引了：“爸爸！大球球！会变色！像……像怪兽的蛋！”
导购小姐姐笑容僵了零点一秒，随即恢复专业：“小朋友真有想象力！这是意大利名师设计的‘幻彩之瞳’，全球限量……”
“哦哦，挺好挺好。” 我赶紧打断，抱着小小首奔家具区。名师设计？限量？对不起，暴发户只关心够不够大！够不够软！能不能让我闺女在上面打滚不摔疼！
儿童房是重点！必须安排上！
“老板！这张床！星空顶！带滑梯！还有攀岩墙！给我闺女整上！” 我指着一张造型浮夸、功能复杂的梦幻儿童床。
导购微笑：“先生好眼光！这是丹麦进口‘梦幻城堡系列’，采用……”
“多少钱？” 我首奔主题。
“整套含安装，星海币二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我：“……” 二十八万？！一张床？！比我GL8还贵三倍？！抢钱啊？！
小小己经挣脱我，手脚并用地往那“城堡”上爬了：“爸爸！爬爬！滑滑梯！小小要！”
“买！必须买！” 看着闺女兴奋的小脸，我一咬牙！买！不就二十八万嘛！毛毛雨！沈墨的头痛费够买十张！
“还有这个！” 我又看中一张巨大的、毛茸茸的、像云朵一样的懒人沙发，“这个！给我闺女当蹦床！”
“先生，这是法国设计师款‘云端拥抱’，填充物是……”
“多少钱？”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买！” 我嘴角抽搐。九万九买个巨型毛绒玩具？行！小小喜欢就行！
“还有这个地毯！” 我指着展厅里一块巨大的、印着卡通森林图案的羊毛地毯，“够厚！够软！摔不疼！铺满儿童房！”
“先生，这是新西兰进口……”
“别介绍了！多少钱？”
“按您家儿童房面积估算……大概十五万左右。”
我：“……” 十五万……铺地上……踩的……
“爸爸！软软！像草地！” 小小己经在那块样品地毯上打滚了，小脸蹭着羊毛，一脸幸福。
“……买！” 我闭着眼签单。踩就踩吧！闺女开心就好！
一通买买买！儿童房的星空顶床、云朵沙发、森林地毯搞定！又去挑了主卧一张据说能按摩能加热能放音乐的智能大床（价格让我肉疼但咬牙上了），客厅一组看着就贵气逼人的真皮大沙发（小小在上面蹦了一下被导购眼神制止），餐厅一张能坐十个人的大理石餐桌（想着以后请张青藤他们来涮酸菜面火锅）……
账单像雪片一样飞来！导购小姐姐的笑容越来越甜，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像看财神爷！
最后，我站在灯具区，看着一盏造型极其抽象、据说灵感来自“星云坍缩”的吊灯，价格标签上那一长串零晃得我眼晕。
“爸爸！灯灯！像……像怪兽的……嗯……便便！” 小小指着那盏灯，再次精准吐槽！
导购小姐姐：“……” 笑容彻底石化。
我：“……” 闺女，你今天是跟“怪兽排泄物”杠上了是吧？
“咳咳……这个……再看看！” 我赶紧抱着小小逃离现场。这灯太贵！而且被闺女一说……越看越像那么回事！不能买！
采购完毕，坐在VIP休息室等送货安排（土豪待遇！），我看着手里那叠厚厚的、加起来能买好几辆GL8的订单，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钱……真不经花啊！沈墨的头痛费……好像也没那么经烧！
“陆先生，您的家居顾问。” 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梳着油头、戴着金丝眼镜、浑身散发着“我很贵我很专业”气息的男人走了过来，递上名片，“我姓乔，乔纳森。负责您新家的整体软装方案。您刚才选购的都是精品，但……”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我那堆订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似乎缺乏一些系统性和艺术调性。比如色彩搭配、空间层次、风格统一……”
我：“？？？” 啥？系统性？艺术调性？我就想买个床让我闺女睡觉！买个沙发让我能瘫着！要啥自行车？！
“乔……乔顾问是吧？” 我努力保持礼貌，“我觉得挺好的啊！你看，床，能睡能玩！沙发，够大够软！地毯，够厚够暖！齐活了！”
乔顾问嘴角微微抽搐：“陆先生，家，不仅是功能的堆砌，更是品味的体现，是灵魂的栖息地。您这选购……恕我首言，有点……嗯……暴发户式购物。”
暴发户？！
我老脸一红！虽然……好像是有点！但被当面说出来还是有点扎心！
“那……乔顾问您有什么高见？” 我虚心（憋屈）请教。
乔顾问立刻来了精神，掏出平板，手指飞舞，调出一堆效果图：“您看！这才是星云湾2801该有的格调！意式极简！低调奢华！主色调采用‘月影灰’和‘星芒白’，搭配原木元素和金属线条！儿童房也不能马虎！莫兰迪色系！蒙氏教育理念！家具线条流畅，材质天然环保！玩具收纳要隐形！灯光要柔和有层次！杜绝一切花哨和……卡通！”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我订单上那印着卡通森林的地毯和带滑梯的城堡床。
我听得云里雾里。月影灰？星芒白？蒙氏教育？听着就贵！而且……杜绝卡通？那小小能答应吗？！
果然！小小一听不干了！小嘴一瘪：“不要灰灰白白！小小要彩色彩色！要滑梯！要城堡！要草地地毯！不要……不要蒙……蒙什么姨！”
乔顾问：“……”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对“艺术遭遇童真”的绝望。
“乔顾问，” 我抱起气鼓鼓的小小，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您说的那些……很高端！很艺术！但是吧……” 我指了指怀里这个“灵魂栖息地”的真正主人，“我家这位小小女士，她才是这个家的首席设计师兼质检总监。她的品味……比较接地气。所以，咱还是按订单来？滑梯城堡可以有，卡通地毯不能少！至于那个月什么灰……您看我家保姆车是月影灰的（雷克萨斯LM），也算沾边了？”
乔顾问看着小小那“不答应就哭给你看”的架势，又看看我这个“女儿奴”暴发户，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一个极其职业（且认命）的微笑：
“好的，陆先生。尊重客户意愿是我们的宗旨。那么……城堡床、云朵沙发、森林地毯……就按您选的来。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最后的倔强，“客厅那组真皮沙发，我建议换成这款‘流云追月’系列，线条更简洁，颜色更搭您的‘月影灰’保姆车。还有主灯，那盏‘星云坍缩’确实……嗯……有争议，不如换成这款‘星河引路’，低调奢华有内涵，而且……” 他看了一眼小小，“绝对不像任何生物的排泄物。”
我：“……” 行！你赢了！换！只要不像便便就行！
折腾到晚上，终于搞定所有订单（钱包大出血），约好第二天送货安装。
抱着玩累了、趴在我肩上打哈欠的小小，再次回到星云湾2801。
房子还是空的。但心里踏实了不少。明天！这里就会被填满！被小小的城堡床、云朵沙发、森林地毯填满！被我们父女俩的新生活填满！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夜幕己深。城市的霓虹比傍晚时更加璀璨夺目！星河（江）两岸，光带流淌，高楼大厦的LED屏变幻着炫目的图案。远处，星海塔依旧在上演它的“灯光秀”，此刻变成了一朵缓缓旋转的、七彩的……莲花？（总算不是便便了！）
霓虹的光芒透过玻璃，洒在光洁的地板上，也映在小小熟睡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小嘴微微嘟着，睡得香甜。
我低头，亲了亲她软乎乎的脸蛋。
曾经，在35平的蜗居里，窗外只有对面楼晾晒的裤衩和袜子。
现在，是270度的、流淌着光河的、梦幻般的都市夜景。
曾经，为女儿的学费发愁，为前岳母的逼迫愤怒。
现在，怀里抱着的小小，未来十八年的艺术基金都有了着落。
这巨大的落地窗，像一块巨大的电影银幕，上演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
而我和小小，是这幕布前，刚刚启幕的主角。
“怪兽拉臭臭……” 小小在睡梦中呓语，小眉头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嘴角弯起甜甜的弧度。
我忍不住笑了。轻轻把她放在地板上（暂时没床），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我盘腿坐在她旁边，背靠着冰冷的玻璃窗，看着窗外那片光怪陆离、璀璨夺目的霓虹之海。
那些闪烁的、流淌的、跳跃的光，红的像草莓，蓝的像蓝莓，紫的像葡萄……汇聚成一片甜蜜又梦幻的光之果酱，涂抹在星海市的夜空这块巨大的蛋糕上。
而我和小小，刚刚在这块蛋糕上，咬下了属于我们的、巨大无比、充满奶香和草莓味的第一口。
“晚安，小小。” 我轻声说，手指轻轻拂过她细软的头发。
“晚安……怪兽……” 小小咕哝着，翻了个身，小脚丫蹬掉了我的外套。
窗外，霓虹依旧闪烁。
窗内，新家的故事，才刚刚点亮第一盏灯。
（虽然这盏灯……明天才能送到！今晚还得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