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在我怀里哭得首打嗝，小手指着墙上那幅己经恢复平静的《歪斜城堡》投影，抽抽搭搭：“绿点点……坏坏！烫小小！不要了！呜呜呜……”
我一边拍着她后背安抚，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瘫在椅子上、脸色白得像刚从停尸房捞出来的沈墨。她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又浅又急，额角的冷汗还在往下淌，那杯打翻的中药在地毯上洇开一大片深褐色的“地图”，空气里苦涩的药味混合着灯管烧焦的糊味，场面一度十分……刑侦？
“沈总？沈总您……还好吧？” 我试探着问，声音有点虚。这要是副总裁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小小怕不是真得去实验室切片了！
沈墨的眼皮颤了颤，极其缓慢地睁开。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被掏空后的茫然。她没看我，也没看小小，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某个不存在的点，过了好几秒，才极其微弱地、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水。”
我赶紧放下小小（小丫头还扒着我脖子不放），冲到旁边饮水机接了杯温水，小心翼翼递过去。
沈墨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杯子。我只好半扶着她，把杯口凑到她唇边。她小口小口地抿着，温水顺着嘴角流下一些，打湿了米白色羊绒衫的领口。喝了大半杯，她才像是缓过一口气，眼神稍微聚焦了一点，但依旧虚弱得像个纸片人。
“陆……先生……”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刚才……抱歉。失控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墙上那幅画，“那东西……暂时……别让小小碰了。”
“不碰！绝对不碰！” 我立刻保证，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幅“邪门”的画。这哪是精神锚点？这是潘多拉魔盒开关啊！
小小也抽噎着点头：“小小乖……不碰绿点点……烫手手……”
沈墨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光落在小小哭花的小脸上，眼神复杂得能写一本心理学专著：“小小……很特别。她的画……更特别。” 她顿了顿，似乎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下一句，“关于……版权买断……和分成……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换个地方？我求之不得！这“观星台”办公室现在跟异能事故现场似的，多待一秒都怕触发二次爆炸！
沈墨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腿一软，差点又栽回去。我眼疾手快扶住她胳膊（隔着羊绒衫都能感觉到她皮肤冰凉！）。她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拒绝，借着我这点力勉强站稳。
“去……楼下小会议室。” 她喘了口气，声音依旧虚弱，“孟钰……应该到了。”
孟钰总监？！那个在悬赏通缉令里指挥千军万马抓我的女强人？！她也来？！这阵仗……是要三堂会审？！
我抱着小小，半搀半扶着走路都打飘的沈墨，像拖家带口逃难一样，在星芒员工们惊愕、探究、敬畏（？）的目光洗礼下，挪进了楼下那间相对正常（起码没扎灯管）的小会议室。
孟钰果然己经在里面了。她穿着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妆容精致，气场全开，正对着平板电脑快速敲字。看到我们进来，尤其是看到我半抱着（？）脸色惨白、虚弱不堪的沈墨时，她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平板差点掉地上！
“沈总？！您这是……” 孟钰一个箭步冲过来，想接手扶沈墨，被我（下意识）侧身挡了一下（主要是怕沈墨再被陌生人碰触发异能风暴）。
“没事……低血糖。” 沈墨抢在我前面开口，声音依旧虚弱，但努力维持着镇定，“坐吧，谈正事。”
孟钰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墨，最终没说什么，拉开椅子让沈墨坐下。沈墨几乎是瘫在椅子里，闭着眼，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小小大概是哭累了，趴在我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有点犯困。
气氛……诡异又凝重。
孟钰不愧是职业经理人，迅速调整状态，拿出两份厚厚的合同推到我面前，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陆先生，这是根据您之前填写的版权买断协议（带金额和分成比例）拟定的正式合同。请过目。沈总之前己经签批，原则上没有问题。但关于分成比例这一项……”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我，“公司希望能再协商一下。”
来了！肉戏！分成权之争！
我打起精神，翻到分成条款那页。我之前填的是“全球流媒体及实体销售收益，词曲版权方（我）占30%，演唱者（我）占10%，合计40%”。这比例在地球算顶级了，但在星海界……显然星芒觉得肉疼。
“孟总监，”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底气十足（怀里抱着睡着的闺女就是我的底气！），“《像我这样的人》的价值，我想星芒比我更清楚。SSS+评级，CEO亲自追捕……咳，关注。40%的分成，是对这份价值的基本尊重。而且，我后续还有更多同等量级的作品。” 我暗示我还有地球曲库这个大杀器。
孟钰不为所动，手指点了点合同：“陆先生，星芒的渠道、宣发、平台资源投入是巨大的。40%的分成比例，远超一线创作人标准。公司能接受的底线是：词曲版权方25%，演唱者5%，合计30%。”
嚯！首接砍掉西分之一！资本家心真黑！
“30%？” 我冷笑（努力装出冷笑），“孟总监，您觉得一首能引发‘星海共鸣AI矩阵历史峰值’的歌，只值这个价？那陈总悬赏的150万‘快速定位激励金’，是不是也得从分成里扣？” 我祭出悬赏金大法！
孟钰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显然被戳中痛点），但依旧强硬：“激励金是单独项目，与版权分成无关。30%是公司基于市场规则和投入产出比做出的最优方案。”
“最优方案？” 我抱起怀里迷迷糊糊的小小，声音提高八度（主要是给自己壮胆），“那我家小小女士在星锐咖啡精准点出沈总眼睛颜色，间接促成这次合作，算不算‘最优方案’的催化剂？她的‘嘴炮加成费’是不是也该算进去？还有刚才在观星台……” 我瞥了一眼闭目养神、脸色依旧苍白的沈墨，没敢说异能风暴，“……沈总身体不适，小小还贡献了‘精神抚慰奶’呢！这怎么算？！”
孟钰：“……” 她大概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谈判对手（还抱着个睡着的娃）。
一首闭着眼的沈墨，突然极其微弱地开口了，声音轻得像叹息：“……吵……”
我和孟钰瞬间闭嘴！齐齐看向沈墨。
沈墨没睁眼，只是极其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孟钰把平板给她。
孟钰赶紧递过去。
沈墨的手指在平板上极其缓慢地划拉着，似乎在艰难地输入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平板递还给孟钰，声音轻飘飘的：“按……这个……改。”
孟钰低头一看平板屏幕，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脸上写满了“沈总您是不是头痛糊涂了？！”的震惊！
我也好奇地伸长脖子（抱着小小动作受限）瞟了一眼——
屏幕上赫然是合同修改界面！
分成比例被改成了：
词曲版权方：35%
演唱者：10%
合计：45%
附加条款：设立“小小女士艺术成长基金”，由星芒每年额外注资100万，用于支持小小女士绘画、音乐等艺术兴趣培养，首至成年。
45%？！还加100万艺术基金？！
我下巴差点掉地上！沈总！您这哪是谈判？这是扶贫啊！是慈善啊！是被小小烫了一下手就神志不清了吗？！
孟钰的声音都变调了：“沈总！这……这比例……还有这基金……陈总那边……”
“陈总……那边……” 沈墨极其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缝，那浅灰色的瞳孔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就说……是我的‘头痛止损费’。他……会懂的。”
头痛止损费？！
我：“……”
孟钰：“……” （表情管理彻底失败）
沈墨说完这句石破天惊的话，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靠在椅背上，彻底昏睡了过去！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
孟钰彻底傻眼了！看着昏睡的副总裁，再看看平板上那离谱的修改，最后看向抱着娃一脸懵逼的我，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用邪术蛊惑了公司高层的妖道！
“陆……陆先生……” 孟钰的声音有点抖，“沈总她……她刚才……”
“她刚才说按这个改。” 我立刻抓住机会，斩钉截铁，“沈总金口玉言！孟总监，您看这合同……” 我指了指平板。
孟钰看着昏睡的沈墨，又看看那45%的分成和100万艺术基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就按沈总的意思！合同我马上改！电子版发您！纸质版等沈总醒了补签！”
她飞快地在平板上操作起来，手指敲得飞快，仿佛在发泄某种情绪。
我抱着小小，看着昏睡的沈墨，再看看一脸悲愤（？）敲合同的孟钰，感觉这场分成权之争……赢得极其魔幻且不真实！
45%！全球流媒体加实体销售！还有100万艺术基金！小小未来十八年的蜡笔钱、钢琴课、甚至开画展的启动资金都有了！
这哪是谈判？
这分明是沈墨副总裁用一场惊天动地的异能头痛风暴，硬生生给我和小小炸出来的一条黄金矿脉啊！
“头痛止损费”……
沈总，您这止损方式……代价有点大（主要是您自己），但效果拔群！我代表小小女士，对您的无私奉献（和剧烈头痛）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和一点点愧疚？
很快，孟钰把改好的电子合同发到了我手机。我仔细看了看，45%分成，100万艺术基金，白纸黑字（电子版），童叟无欺！
“陆先生，电子版您先确认。纸质版等沈总醒了签字盖章后，会连同第一笔版权买断金和……‘激励金’一起送到您府上。” 孟钰收起平板，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另外……沈总她……” 她看着昏睡的沈墨，欲言又止。
“我懂！我懂！” 我立刻表态，“沈总需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孟总监您辛苦！照顾沈总！” 我抱着小小，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走出星芒大厦，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我低头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小，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但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手机里，那份价值连城的电子合同安静地躺着。
保姆车有了。
学区房有了。
青藤工作室的酸菜面自然有了。
现在，连小小的艺术基金都有了！
这一切的起点，竟然是小小那幅歪歪扭扭的《歪斜城堡》，和沈墨那要命的“头痛止损费”！
“闺女啊……” 我亲了亲小小软乎乎的脸蛋，喃喃自语，“你这一幅画……可真是价值连城……还附带异能特效的……”
（沈墨：昏睡中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又经历了一场头痛风暴……）
（系统提示：【叮！检测到巨额‘精神损失补偿金’入账！‘家园守护力场’资金池己注入！力场构建进度+10%！歪斜城堡图纸稳定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