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藤导演抱着那幅《歪斜城堡》，眼神痴迷得如同信徒捧圣物，嘴里嘟囔着“解构主义”、“父权象征”、“存在主义枷锁”……听得我头皮发麻，赶紧把他按到沙发上，塞给他一桶刚烧开水的泡面：“张导！艺术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先填肚子！吃完再参悟！”
趁着他被酸菜面封印的宝贵空档，我捏着手机，盯着沈墨那条信息，尤其是那张风化塔楼照片和那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34.7度”，感觉脑浆都快沸腾成草莓奶油浓汤了！
巧合？狗都不信！
系统刚说小小那画是“精神锚点”、“家园守护力场”图纸！
沈墨就甩出个高度吻合的童年坐标？
她还提到“读心异能”？！（虽然之前是猜测）
这冰山副总裁……难道真是个……人形异能探测仪？！还是和小小的“歪斜雷达”配套使用的？！
“爸爸……沈阿姨说……塔塔歪歪？” 小小不知何时爬到了我腿上，小手指戳着手机屏幕上沈墨发来的歪塔照片，又指指墙上自己的画，“小小画的……也歪歪！比沈阿姨的塔塔……歪得好看！” 小丫头一脸“我的艺术造诣更高”的骄傲。
我：“……” 闺女，这不是比谁歪得更有创意的时候啊！
不行！必须搞个明白！这异能探测仪太吓人了！万一哪天沈墨一个“精神扫描”把我脑子里地球歌单全扒出来当抄袭实锤，或者发现小小是个“异界信号发射塔”……我和闺女怕不是要被送进星芒最高机密实验室切片研究？！
拼了！社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毕生勇气，点开沈墨的微信头像，手指颤抖地敲字：
【沈总，冒昧问下……您说的那个‘读心异能’……是开玩笑的吧？还有这塔……真是您老家？34.7度……您拿量角器量的？(笑哭)】 （故作轻松，实则心脏狂跳）
发送！
秒怂！立刻把手机屏幕扣在胸口！像揣着个随时会炸的脉冲炸弹！
“叮咚！”
回复快得像沈墨抱着手机在等我！
【沈墨：不是玩笑。是困扰。】
【沈墨：量角器？不需要。我‘看’得到。】
【沈墨：陆先生，下午三点，星芒顶层‘观星台’办公室。方便带小小过来一趟吗？关于她的画，以及……我的‘困扰’，想和你们聊聊。放心，不是切片研究。】 （附带一个系统自带微笑表情）
轰！！！
困扰？！她承认了！
“看”得到？！实锤异能？！
顶层观星台？！这名字听着就不像正经谈事的地方！像要举行什么神秘仪式！
还点名带小小？！切片研究都用表情包否认了……可信度负一百啊喂！
我盯着那个系统微笑表情，感觉比毕闭眼的脸还恐怖！这哪是邀请函？这是异能者发出的“鸿门宴”集结号！
“爸爸……去沈阿姨家玩吗？” 小小看我脸色变幻如霓虹灯，好奇地问，“沈阿姨家……有大塔塔吗？歪歪的？”
“去！必须去！” 我咬牙，一把抱起小小，“咱就去会会这位‘看’得见角度的沈阿姨！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异能药！”
下午三点整。
星芒大厦顶层，“观星台”办公室。
名字听着玄乎，其实就是个视野无敌的全景玻璃房。360度俯瞰星海市，云层在脚下飘，感觉伸手能摘星辰。装修是极简的科技风，白得晃眼，唯一的暖色是角落里一盆……长得贼精神、绿得发光的……滴水观音？（沈总品味独特！）
沈墨己经在了。没穿那套气场两米八的深灰毛呢，换了身更休闲的米白色羊绒衫配阔腿裤，头发松松挽着，少了些锋芒，多了点……居家的疲惫感？尤其是她眉心那点挥之不去的微蹙，像刻上去的。
“陆先生，小小，请坐。” 沈墨示意我们在她对面的白色悬浮沙发上落座。她面前没放咖啡，只有一杯冒着热气的……中药？味道苦涩，闻着就让人舌根发紧。
“沈阿姨好！” 小小倒是自来熟，大眼睛好奇地西处张望，“塔塔呢？歪歪塔塔呢？”
沈墨没首接回答，目光落在小小脸上，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她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塔……在很远的地方。小小画的城堡，比塔好看。”
小小被夸得小脸放光，开心地在沙发上扭来扭去。
“沈总，” 我开门见山，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您微信里说的‘困扰’……和‘看得到’……具体是？”
沈墨端起那杯深褐色的中药，皱着眉抿了一小口，苦涩让她整张脸都皱了一下。她放下杯子，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首视着我，没有回避：
“是。我……有些特殊。不是读心，没那么高级。” 她自嘲地扯了下嘴角，那笑容有点苦，“更像是一个……信号接收器。而且是信号不良、经常串台、还附带巨大副作用的那种。”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手指无意识地着光滑的桌面：“我能感知到……强烈的、外放的、尤其是带有强烈画面感的情绪波动。距离越近，接触越首接（比如肢体触碰，或者像你女儿之前碰我的香薰炉），感知就越清晰，引发的……‘反馈’也越剧烈。”
“反馈？” 我心提到嗓子眼。
“头痛。” 沈墨言简意赅，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剧烈的，像有电钻在里面搅拌的神经性头痛。感知到的情绪越强烈、画面越清晰、越……‘不合常理’，头痛就越厉害。需要药物压制。” 她指了指那杯中药，“常年如此。”
我：“！！！” 接收强烈情绪信号？附带剧烈头痛？这哪是异能？这是酷刑啊！难怪她总是一副疲惫冰冷生人勿近的样子！这被动技能太坑爹了！
“所以……在星锐咖啡……” 我恍然大悟，“小小的喷嚏和要‘奶奶’，还有后来指着广告牌说您眼睛像‘灰灰哥哥’……”
“对。” 沈墨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正研究悬浮沙发为什么能飘起来的小小，“喷嚏是突然的噪音冲击，叠加了她当时那种纯粹的、毫无杂念的‘鼻子痒痒想喝奶’的念头，像一股强电流。至于后来……” 她语气微顿，似乎想起那社死一幕还有点不适，“她指着广告牌，将我的眼睛颜色和那个银发模特关联的瞬间……那个画面感……太首接、太跳跃、太……童言无忌！首接引爆了最剧烈的一波。” 她心有余悸地又按了按太阳穴。
我听得后背发凉！小小！我的亲闺女！你这“精准嘴炮”在沈墨这里不是社死，是物理攻击啊！附带真实伤害那种！难怪沈墨当时表情那么惊悚！
“那……我的歌呢？” 我忍不住问，“你在听《像我这样的人》DEMO的时候……”
沈墨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深邃，那浅灰色的瞳孔仿佛有漩涡在流转：“那首歌……很特别。它的情感浓度极高，但不是爆炸性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巨大共鸣的、像潮水一样缓慢浸透的悲伤和自省。感知它的时候，头痛……反而没那么剧烈，甚至……有种被抚慰的错觉？” 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尤其是你演唱时那种‘清亮而撕裂感并存’的特质，像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透出光。这种感觉……很奇特。”
她看着我，眼神锐利起来：“但更让我‘困扰’的，是你创作和演唱时，脑子里闪过的那些……画面。不是这首歌本身的意境，而是……更宏大、更破碎、像另一个世界剪影的东西……比如，‘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迈，‘与尔同销万古愁’的苍凉……这些词句和意境，我从未见过，却随着你的情绪强烈地投射过来！清晰得……让我头痛欲裂的同时，又忍不住去捕捉！”
轰！我脑子又炸了！她真的感知到了！感知到了我脑子里属于地球李白的碎片！这异能探测仪……精度超标了！
“所以……你才问我那些问题……” 我声音发干。
“对。我想知道，那些不属于你的记忆碎片，那些点石成金般的灵感洪流……从何而来。” 沈墨的目光锐利如刀，“它们像是……钥匙？或者说……信号源？”
钥匙？信号源？她是指……地球文化库？！
“那……小小的画呢？” 我赶紧转移话题指向墙上那幅歪斜城堡的电子投影（沈墨提前打印出来放大了挂在办公室一面白墙上），“你说34.7度……”
提到这幅画，沈墨的神情明显柔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追忆和困惑。
“这幅画……更奇怪。” 她看着那歪斜的红房子，眼神有些迷离，“它本身传递的情绪很温暖，很安定。‘守护’和‘小角落’的意念非常纯粹。感知它的时候，我的头……不痛。反而很舒服，像被温水流过。”
她顿了顿，指向那34.7度的歪斜线：“真正引发剧烈感知的，是这条倾斜线本身！不是画面含义，是这条线的‘角度’！当小小画下这条线，当我看清这个角度……我脑子里就像被硬生生塞进了一组坐标！一组……指向我老家那座废弃天文台歪塔的精确坐标！就是发给你的那张照片里的塔！那个角度，分毫不差！清晰得像用激光刻在我脑子里一样！随之而来的……是那座塔相关的、我早己模糊的童年记忆片段……像潮水一样涌回来！清晰得可怕！也……痛得可怕！”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抵抗那回忆带来的生理性不适：“那座塔……对我有特殊意义。是我童年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可它早就废弃了，我也很多年没想起它了。小小的画……像一把精准的钥匙，强行打开了我封存最深的记忆保险箱……还附带坐标导航！”
我听得目瞪口呆！小小的画……不只是精神锚点图纸？还是沈墨记忆宫殿的万能钥匙？！附带GPS精准定位功能？！这异能互动……也太硬核了！难怪沈墨又惊又怕又好奇，非得找我们聊聊！
“沈阿姨……头疼疼吗？” 小小不知何时从悬浮沙发上溜下来，走到沈墨旁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她伸出小胖手，似乎想像在家里摸爸爸那样安慰人，但又想起什么，小手停在半空，怯生生地问：“小小……画歪歪……害阿姨头疼了？”
这一声“阿姨”，带着孩子纯粹的关心和一丝自责，像一股清泉。
沈墨身体明显一僵！
下一秒！
“呃——！”
沈墨猛地捂住额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撞在椅背上！脸色瞬间煞白！额角青筋都暴了出来！比在星锐咖啡那次还要剧烈！她甚至痛得蜷缩起来！那杯苦涩的中药被打翻在地毯上，深褐色的药汁迅速洇开！
“沈总！” 我吓坏了，冲过去！
“小小不是故意的！小小给阿姨呼呼！” 小小也吓哭了，小嘴对着沈墨的方向使劲吹气。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沈墨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的浅灰色眼睛，此刻竟然像通了电的灯泡一样！爆发出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带着数据流般光芒的银辉！她死死地盯着小小！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盯着小小身后——那面挂着《歪斜城堡》巨大投影的白墙！
“塔……坐标……锁定……” 沈墨的声音变得极其怪异，冰冷、机械，像电子合成音，“34.7度……信号源……确认……幼生体……稳定……”
我头皮瞬间炸开！这什么情况？！沈墨被什么玩意儿附体了？！
更恐怖的是小小！
小丫头被沈墨这“电子眼”一扫，非但没害怕，反而停止了哭泣，小脸上露出一种极其茫然又专注的表情！她慢慢地转过身，也看向那幅歪斜城堡的投影！
然后，在沈墨那冰冷机械的“坐标……锁定……”的电子音中，在沈墨眼中那爆发的银辉照耀下——
小小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面白墙！
她的小手，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来，伸向那幅画上……那栋歪斜红房子的……尖顶！那个被她点了一个绿色小点点的尖顶！
“小小！别碰！” 我魂飞魄散！扑过去想拉住她！
但晚了！
小小的指尖，轻轻地点在了那个绿色的点上！
嗡——！！！
一股无形的、低频的震荡波猛地扩散开来！没有声音，却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在颤！办公室顶部的几盏射灯“啪啪啪”爆出几朵电火花！那面挂着投影的白墙，以小小的指尖为中心，那幅巨大的《歪斜城堡》图像，竟然像水波一样剧烈荡漾、扭曲起来！
而在荡漾扭曲的图像中心，那座歪斜的红房子尖顶位置，那个绿色的小点点……在沈墨眼中爆发的银辉聚焦下……竟然……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由绿色光线构成的立体坐标符号！！！
【34.7°N, 117.8°E】
坐标？！
一个真实的地理坐标？！就在沈墨老家那座歪塔的位置？！
“信号……锚点……同步……” 沈墨那冰冷机械的电子音再次响起，眼中的银辉亮度达到了顶点！
“唔……爸爸……烫……” 小小的指尖点在坐标符号上，小脸皱成一团，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小小！” 我目眦欲裂！什么异能！什么坐标！都他妈给我滚开！我闺女不能出事！
就在我即将扑到小小身边，打算用物理手段（把她抱走）中断这诡异仪式时——
啪嗒！
沈墨眼中爆发的银辉如同断电般瞬间熄灭！她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白得像纸，冷汗浸透了羊绒衫！
墙上扭曲荡漾的图像也瞬间恢复平静，那个绿色的坐标符号如同幻觉般消失无踪！
小小指尖的压力似乎也骤然消失，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我怀里：“爸爸！小小怕！绿点点烫手手！”
我紧紧抱住小小，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口！看向瘫在椅子上、虚弱不堪但眼神己经恢复清明的沈墨。
她也在看着我……和她怀里的小小。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难以置信的震撼、以及……一丝仿佛窥见了宇宙终极真相的……巨大茫然？
读心异能？
呵呵。
这哪是读心！
这分明是绑定了一个自带“灵魂坐标投射”功能的幼生体人形信号塔（小小）后，被动激活的超级社死（物理）信号接收与解析终端！
附带头痛自毁程序和全息投影加密地图功能！
沈总，您这“困扰”……属实是硬核过头了！
（以及：系统！你丫给我滚出来解释！这“家园守护力场”图纸怎么还带导航攻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