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以来，一禾塘的生意一首都不错。
可这两日，客人却渐渐少了起来，昨儿个和今日都有一些卖不出去的糖水剩下来。
沈初禾有些疑惑，难不成是糖水的味道变差了？
于是她好奇地询问一个相熟的客人：“您吃着我们家的糖水，感觉味道有什么变化吗？”
那客人挠挠头：“变化？”
她舀了一勺手里的红豆芋圆牛乳：“没什么变化呀？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
那客人一拍大腿，突然想了起来：“对了！”
沈初禾眼睛一亮，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客人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我感觉你们家伙计今天给我料放少了。之前底下满满都是芋圆，今儿个芋圆也忒少了！”
沈初禾想了想，说：“我一定帮您批评她们！您下次来买的时候说一声，给您放双倍芋圆。”
那客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红豆也要多放点。”
沈初禾笑着应下来。
送走了这位客人以后，沈初禾便派沈一出去探听探听消息。
沈一驾着马车行了一段路之后，果然在城东的一条街上，发现了一家人气异常旺的铺子。
他向身旁的人询问道：“这是在排队买什么？”
那人惊讶地说道：“这你都不知道？品茗轩新出了牛乳茶，这几天只要十二文就能买到。”
牛乳茶？
沈一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从腰间套出了钱袋子：“大哥，我多给你五文钱辛苦费，你买的时候帮我带上两杯。”
沈一经常在外走动，给一禾塘采购原料什么的，附近很多人都眼熟他。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索性请人帮忙代买两杯。
那人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马应了下来。
反正他自己也要排队买，帮忙带两杯不就是点单的时候一句话的事？还有什么辛苦费，不拿白不拿！
一刻钟后，那人捧着西杯牛乳茶，往沈一停马车的小巷子里走过来：“喏，你的牛乳茶。”
沈一道了谢，把两杯牛乳茶接了过来，仔细一看以后，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他一刻不停地赶着马车，回到了一禾塘。
“东家，你快来看看。”
沈一把两杯牛乳茶放在桌子上。
沈初禾和其她帮工通通围了上来，观察着沈一带回来的东西。
孔顺粗略地扫了眼，然后满脸疑惑：“东家，这是咱家出的新品？怎么还有新包装了。”
沈初禾摸了摸这牛乳茶的外包装，语气严肃：“不，这不是我们家的糖水。”
这竹筒表面粗糙，只简单的印上了“品茗轩”三个大字，并没有经过精细雕刻，与她们家的竹筒杯相较甚远。
沈一点点头，说道：“这是城东的品茗轩出的新品——牛乳茶，这几日一杯只需十二文就可以买到。连这竹筒杯，也只要一文钱。”
“一文钱？”
大家伙都惊愕不己。
杜平说：“这粗糙玩意该不会是他们自己寻了片竹林砍了然后做出来的吧？”
沈一没否认，因为不排除这个可能。
“品茗轩？”
沈初禾不解。
她之前租铺子的时候调查过周边的情况，这品茗轩是一个茶铺子，平日也会别出心裁卖一些花茶。
但品茗轩的生意一首不温不火的，再加上沈初禾觉得，茶和糖水也不太会是竞品，所以也没太过重视。
汪季常一针见血：“所以咱们家是被模仿了！”
沈初禾面色有些凝重，叫何佑娣取几个碗来。
何佑娣很快就捧着瓷碗从后厨跑回来。
沈初禾把两杯牛乳茶分别倒进几个碗里，说道：“大家伙都尝一尝，看看和我们家的糖水有什么不同。”
她们拿起牛乳茶，一人一碗，细细地尝了起来。
沈初禾也端起一碗，轻轻地嗅了嗅。
浓郁的茶香味扑面而来，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牛奶腥味。
沈初禾试探地浅尝了一口，只觉得这味道很难评。
她把它放得远远的，不愿再碰：“这味道倒是和我们的糖水不甚相似。”
余芳点点头：“这品茗轩好似只是单纯地把各种熬制好的茶汤和牛乳混合搭配了。”
“没错。”沈初禾道，“他们以为这牛乳是精髓，可惜也成了他们的败笔。”这个时代没有保鲜技术，其他条件也不完善。牛乳若不经过精细处理，是很难彻底去除腥味的。
何佑娣满脸担忧：“初禾姐，那我们怎么办？虽然这糖水味道不如咱们家的。可这价格却实实在在比我们便宜了不少。”
而且这茶汤配牛乳的新奇感，绝对会让源源不断的客人去尝试。
沈初禾笑道：“既然他们搞模仿这一套，那我们就来点他们做不到的。”
——
品茗轩，隔间里。
掌柜梅量心望着面前满满一堆的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身旁的店小二，钱三斤，奉承道：“还是掌柜的有办法，把这牛乳和茶汤混合在一起，居然就能卖这么好！”
梅量心退后几步，整个人懒懒地倒在了红木雕花椅上：“这还不多亏了那什么一禾塘，让我想到了这么妙的主意，这一下，就让品茗轩起死回生了。”
钱三斤笑得一脸谄媚：“都说后浪推前浪，这一禾塘可比我们差远了！”
梅量心听了，喉咙里发出一身闷笑：“你说这些人蠢不蠢？牛乳兑水，茶汤掺陈叶，他们都喝得这般高兴！”
钱三斤也大笑了起来。
此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梅量心把铜钱和银子都放进匣子里收好，然后才开口说道：“进来。”
那人提着一个木桶进来：“掌柜的，这牛乳还剩下这些，怎么办？”
梅量心往桶里一瞅，还有小半桶呢！
“当然是留着明天煮了！”
那人有些纠结：“这……”
“这个屁！”梅量心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横肉都被震得抖了抖，“这牛乳可贵的很，再说了，现在天不热，别说只是放一晚，就是放个几晚也不会坏！”
那人见梅量心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点了点头。
梅量心又补充道：“还有那个茶汤……也别全倒了。”
钱三斤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名字跟着梅量心是跟对了，他是真的没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