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逃走的女人(柳如烟)在破旧的长途汽车在坑洼的县道上颠簸了三个小时,最终停在一个灰扑扑的小镇车站。
女人——现在该叫她柳如烟了——拎着空荡荡的竹篮走下车,粗布衣裳被汗水浸透,黏在后背上。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自由了。
下车后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只是接下来之后自己该如何。
柳如雪知道自己逃了肯定会派人到处找自己的,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法跟她抗衡。
只能先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再了解柳如雪如今成长到怎么样了再想办法报复了。
这时她突然看到车站对面有家"老杨饭馆",玻璃门上贴着"招工"二字。
柳如烟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领,用指甲在锁骨处掐出几道红痕,又揉乱头发,这才推门进去。
"老板娘,行行好..."她的声音虚弱得恰到好处,"能给口饭吃吗?我...我可以干活抵。"
柜台后的胖女人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上下打量她:"你想要找份工作?"
“是的,是的。”柳如烟赶紧点头说道。
此时的她瘦的一阵风都可以吹倒,没办法,被囚禁的这些年,她没有一顿是吃饱的,吃的也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饭菜。
“可以,那你身份证拿来我看一下。”胖女人说道。
"我的身份证被...被我男人扣下了。"柳如烟适时地颤抖起来,露出锁骨上的"伤痕","他喝醉了就打..."一滴泪悬在睫毛上要落不落。
胖女人皱眉,没身份证的人她可不敢收,万一出了事那她可麻烦了。
正要挥手赶人,后厨帘子一掀,走出个系着油腻围裙的中年男人:"吵吵啥呢?面都坨了!"
"老杨,这有个逃家的小媳妇..."
老板老杨抹了把脸上的面粉,看着眼前的柳如烟问道:"你...你是要干嘛?没钱吃饭?..."
柳如烟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睫毛上的泪珠终于滚落,砸在布满灰尘的布鞋上。
她怯生生抬眼,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压抑许久的倔强:“不是的老板,我想找份活儿干。只要能有口饭吃,能有个地方落脚,洗碗、端盘子、扫地……我啥都能干。”
老杨“哦”了一声,视线扫过她锁骨处的红痕,又瞥见她袖口下隐约露出的青紫色瘀斑,眉头拧了拧:“那你身份证呢?老板娘刚问了吧?”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柳如烟强撑的镇定。
她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抖起来,眼泪砸在柜台上溅开细小的水花:“身份证被他锁在抽屉里了……他不让我出门,不让我跟外人说话,只要不顺他的心,抬手就打。”
她忽然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里面满是惊恐,“前天夜里他又喝多了,拿皮带抽我后背,我躲在柴房里听他说要把我卖到山里去……我趁他醉死过去,光着脚跑了出来,啥都没敢带。”
后厨传来锅铲碰撞的叮当声,老杨沉默地看着她。
柳如烟的头发乱糟糟粘在汗湿的脸颊上,粗布衣裳磨出了毛边,可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和求生欲,却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紧。
他想起年轻时在邻村见过的那个被丈夫打断腿的女人,也是这样怯生生的眼神。
“他……经常打你?”老杨的声音放缓了些。
柳如烟咬着嘴唇点头,眼泪掉得更凶:“刚开始只是推搡,后来越来越狠。我怀过一个娃,被他一巴掌扇在肚子上,没保住……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忽然抓住老杨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油腻的袖口,“老板,求您发发慈悲,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就是想活着。等我攒够了钱,就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胖女人在一旁拉了拉老杨的袖子,低声说:“没身份证咋行?万一她家里人找来……”
“找来又咋样?”老杨打断她,往柳如烟手里塞了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一个大男人,把媳妇打成这样,还有脸找?”
他转身掀开后厨帘子,头也不回地喊,“进来吧,先把后厨的碗洗了,饭管够。”
柳如烟愣在原地,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馒头,眼泪混着感激滚落,滴在馒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哽咽着弯腰,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谢谢您老板!”
老杨在后厨挥了挥手,声音闷闷传来:“谢啥?干活儿吧,别让碗堆成山了。”
柳如烟赶紧擦了擦脸,攥紧馒头快步走进后厨。
油腻的热气扑面而来,混着饭菜的香气,竟让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至少这一刻,她不用再怕黑夜里突然落下的拳头了。
之前现在吃住不是问题了,那么就先躲一阵子,柳如雪找不到自己自然会放弃,但是她在另想办法对付她。
突然间她又想到丈夫现在应该叫做陆不凡,柳如雪不是跟她说他己经死了吗?
但是前几天她还在那名看守自己的保镖手机里看到新闻,看到他要跟沈氏集团的千金结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必须在他们结婚前想办法去跟陆不凡见上面。
她要弄明白一切事情。
而那两名保镖在另一座城市寻找柳如烟,寻找了一天一夜。
始终没有找到人。
矮胖保镖抹了把脸上的汗,油腻的T恤黏在后背上。
他踹了一脚路边的易拉罐,金属撞击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妈的,这破镇子连个监控都没有!"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柳如烟最后出现的医院监控截图——模糊的侧脸,粗布衣裳,挎着竹篮的背影。
瘦高个蹲在电线杆旁,手指在地图上划拉:"汽车站、旅馆、菜市场都找遍了..."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你说她会不会己经离开青林县了?"
"放屁!"矮胖保镖一把抢过地图,"那娘们没身份证,身上没钱,能跑哪去?"
他指着镇子边缘的红圈,"还剩这几个城中村没搜。"
售票窗口的大妈嚼着口香糖,眼皮都不抬:"穿粗布衣裳的?每天这样的农村妇女多了去了。"
瘦高个掏出皱巴巴的柳如烟照片:"长这样的,特别白,说话带点外地口音。"
大妈不耐烦的说道:“没有没有”
随后两人便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