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凡的心像被刀剜一样疼。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布满薄茧的手——那双手曾经白皙纤细,如今却粗糙得让他不敢触碰。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柳如雪欠你的,我会让她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柳如烟摇摇头,泪水再次涌了上来:“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事跟你没关系,柳如雪是我亲妹妹,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仅仅因为嫉妒我能拥有这么好的生活。”
这三年支撑她熬过来的,从来不是对自由的渴望,而是对他的念想,她只怪自己太过于信任柳如雪这个妹妹。
她太相信自己,也太重亲情,才导致今天如此后果。
陆不凡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攥住,指腹着她手背上的伤痕:“以后不会了。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他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看着她眼底深处未散的恐惧,心里对柳如雪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这个女人,不仅夺走了柳如烟的身份,更毁掉了她三年的人生。
出租车一路疾驰,朝着海城的方向驶去。
而此刻的海城,沈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却一片低气压。
沈知夏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面前的文件堆积如山。
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全是合作方打来的质问电话——上午刚丢了一个和欧洲品牌的联名大单,下午又收到消息,和南方经销商的合作也被临时叫停。
“总裁,城西的地块竞标也失败了。” 助理低着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虑,“对手突然加价,像是早就知道我们的底线。”
沈知夏猛地攥紧了笔。
这己经是这个月丢掉的第三个大项目了。
每次都像是被人提前预知了计划,处处受制。
她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
沈知夏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眉头紧锁。
接连的项目失利绝非偶然,对方总能精准地踩在沈氏的痛点上,这背后一定有双眼睛在盯着公司的一举一动。
“李秘书,”她抬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你去查一下最近这几个项目的核心资料流转记录,尤其是参与决策的人员名单,还有……”
她顿了顿,补充道,“查一下沈青漫和沈云舒近期的行踪,以及她们和哪些外部人员有过接触。”
李秘书心里一凛,立刻明白了沈知夏的意思,沉声应道:“好的,沈总,我马上去办,保证不声张。”
秘书离开后,沈知夏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
公司内部的蛀虫不除,沈氏只会被啃得千疮百孔。
可她没料到,麻烦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下午的股东会议上,几个一首对沈知夏持怀疑态度的股东率先发难。
“沈总,这几个项目的损失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你刚解除和陆不凡的关系,公司就接连出问题,是不是你的决策出了纰漏?”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股东敲着桌子,语气不善。
另一个胖股东跟着附和:“就是!老太太还在住院,公司不能这么折腾!我看你还是先把总裁的位置让出来,让更有能力的人来主持大局!”
沈知夏冷冷地扫过他们,这些人明摆着是被人当枪使,却还自以为占着理。
她刚要开口反驳,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沈青漫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各位叔伯稍安勿躁,我大姐也不容易,只是……现在公司确实需要更稳妥的方案。”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沈知夏能力不足。沈知夏压下心头的火气,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而另一边,陆不凡的车己经驶入海城的别墅区。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清幽的庭院。
“这是陈远航的地方,暂时安全。”陆不凡解开安全带,侧头对柳如烟说,“我们先住在这里就好,一切我都会安排好。”
柳如烟点点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三年了,她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终于可以跟心爱的人又在一起了。
陈远航早己在门口等候,看到陆不凡带着一个女人进来,先是习惯性地扬起笑,可当看清柳如烟的样子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眼底翻涌着震惊、感慨,还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眼前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枯黄,脸上带着未褪的怯懦和风霜,双手粗糙得像老农的手。
可那双眼睛,依稀还能看出三年前的轮廓。
三年前,柳如烟是柳氏集团的掌舵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发布会的聚光灯下,眼神锐利,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都是商界女王的自信。
那时的她,是龙海无数人羡慕的存在,当然,当初陈远航是帮她不少,不过也是她很有能力。
可现在……
陈远航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先进来吧。”
柳如烟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往陆不凡身后躲了躲。
进了别墅,陆不凡让佣人带柳如烟去楼上清洗休息,自己则留在客厅。
柳如烟刚走上楼梯,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陆不凡,犹豫了许久,还是轻声问:“不凡,你和沈家的婚事……还算数吗?”
陆不凡抬眸,对上她忐忑的目光,沉默片刻,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算。我和沈家,己经没关系了,你别瞎想,我们才是夫妻。”
柳如烟的心猛地一松,又像是空了一块,她低下头,轻声说了句“好”,转身跟着佣人上了楼。
客厅里,陈远航看着陆不凡,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不凡端起水杯,指尖泛白:“被柳如雪关在农场,当牲口使唤。”
陈远航倒吸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明白,陆不凡眼底的寒意从何而来。
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柳如烟,竟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仿佛在为过去的时光,也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默默倒计时。
柳如烟的房门轻轻合上,楼梯口的灯光被隔绝在门外。
陆不凡转身走回客厅,脸上的温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