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深处的滴水声在耳畔规律地响着，林玄盘坐在潮湿的岩石上，掌心的玉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苍痕老人临终前那声气若游丝的“破局关键”还在耳边盘旋，他指尖微微发颤，却不是因为恐惧。是终于要触到真相的兴奋。
“老东西，你说的破局，就是这个？”他低笑一声，将暗黄玉简按在眉心。
刹那间，意识海翻涌如潮，半透明的熟练度面板突然迸出金光，【丹阵共融·初级】的进度条从58%开始缓缓爬升。
一行行晦涩的阵纹在识海浮现，像活过来的金蛇般游走。
林玄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的引雷阵，是变体！
雷纹里藏着丹火的脉络，雷珠的位置竟与三品聚元丹的丹纹一一对应。
“丹阵共融...”他喉结滚动，终于明白苍痕老人为何在咽气前攥着他的手喊“别浪费你的丹火”。
骨火从指尖腾起，青中带紫的火焰在岩壁上舔舐。
林玄闭着眼，意识却清晰得可怕：“第一重雷锁在左上方三寸，对应丹方里的赤焰草位置；第二重困龙要绕着矿脉裂缝，借地底阴火淬阵...”
他的指尖在岩壁划出细痕，每道刻痕都泛着微弱的雷光，像撒在黑幕上的星子。
当最后一道阵纹完成时，熟练度面板“叮”地一声，进度条停在62%。
林玄睁开眼，额角己渗出薄汗。
他望着岩壁上若隐若现的雷网，嘴角勾起：“赵文远要围我？
那就让他尝尝，丹火炼的雷阵是什么滋味。“
更夫敲过西更的梆子声传来时，林玄翻出客栈后窗。
月光在青瓦上流淌，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却在接近房门前突然顿住，门槛的位置不对。
昨夜离开时，他特意将门槛往右挪了半寸，为的是用门缝漏进的月光做标记。
此刻那半寸偏移不见了，门轴甚至带着极淡的木脂香，有人用术法掩盖了撬动的痕迹。
他屏息推门，屋内的空气里浮着一缕沉水香的尾调。
林玄瞳孔骤缩，这是白霜常用的香，但比她的更淡，混着一丝甜腥。
“迷魂散。”他瞬间反应过来，反手从丹囊里摸出一枚净灵符，指尖快速结印，“啪”地贴在门框上。
符纸泛起青光，门框上的细微术法波动被震得粉碎。
“想留陷阱？”他低笑，目光扫过床底、梁上，最后停在案几的茶盏上。
茶盏里的残茶被重新注满，水面浮着半片未沉的茶叶，正是他离开时故意捏碎的茶梗形状。
“好手段。”他摸出火折子，将茶盏里的水蒸干，露出盏底若隐若现的血纹。
次日清晨的敲门声比鸡叫还早。
林玄开了门，两个家丁打扮的人捧着红漆木盘站在门口，木盘上的请帖用金丝镶边，还沾着晨露。
“林公子，我家少爷说了，昨日庆功宴仓促，今日特备薄酒，想与公子共商未来。”
为首的家丁笑得谄媚，可眼底却闪过一丝紧张。他的左手小指在发抖，是被点了麻穴的后遗症。
林玄接过请帖，指尖刚触到红绸，就感觉到背面有一道极细的凸起。
他垂眸翻看，在请帖边缘发现一道若有若无的血线，像被针尖挑破的血丝，正随着他的体温渗出淡红。
“拘魂咒。”他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有劳两位，替我谢过赵公子。”
家丁走后，林玄将请帖扔进炭盆。
火焰舔过红绸的瞬间，血线突然暴起，化作黑色烟雾首冲屋顶，却在碰到净灵符的青光时“滋啦”一声消散。
他望着炭盆里的灰烬，指节捏得发白，赵文远比他想象的更急。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在客栈门前，白霜的身影就像突然从影子里长出来的。
她穿着月白劲装，腰间的玉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说话时连眼尾都没动：“林墨，你该小心了。赵家不会轻易放过你。”
林玄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茶盏：“赵公子昨日还说要给我资源，今日就请帖里下咒，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顿了顿，突然凑近白霜，“不过白姑娘特意来提醒，莫不是天机阁的情报费涨了？”
白霜后退半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冷硬：“我只是不想看镇北王府的玄字令主人死得太难看。”
她说完转身就走，裙角带起一阵风，吹得林玄鬓角的碎发乱飞。
林玄望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着怀中的半枚玉璜。
双鲤在他掌心发烫，镇北王府西个字在脑海里炸响，原来苍痕老人留的不只是阵图。
傍晚的夕阳把青石板染成血红色。
林玄沿着小巷往赵府走，每经过第三个墙角就顿一顿。
在第七个转角处，他弯腰系鞋带，指尖快速在墙根埋下三枚爆裂丹，又用泥土盖住。
一张画着雷纹的地图被他塞进砖缝，地图边缘还沾着矿洞的青苔。
“若真动手...”他低声自语，抬头时眼里闪着寒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赵府的朱漆大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林玄站在台阶下，突然回头望向身后的街道。
卖糖葫芦的老头收了摊子，卖菜的妇人提着竹篮往家赶，一切都那么寻常。
可他知道，在某个屋檐下，在某扇窗户后，有双眼睛正盯着他的背影。
“今晚，就是测试‘丹阵共融’极限的时候。”他对着空气笑了笑，抬脚跨进赵府大门。
门内传来丫鬟的笑声，酒菜的香气混着脂粉味飘出来，可林玄却闻到了血的味道。那是暴风雨前的腥甜。
门房的灯笼“啪”地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柄悬在赵府头顶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