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丹盟报名处的朱漆门扉己吱呀洞开。
林玄跟着青袍执事穿过青石甬道时,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药香。是百年茯苓混着紫丹参的气息,比寻常药铺更醇厚三分。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意识海里光屏闪烁,【丹道·考核准备】进度条正缓缓爬至12%。
“测丹石在堂中。”青袍执事停步,腰间玉牌撞出清响。
他侧身让开,目光落在林玄腰间鼓起的药囊上,“按规矩,先测火候境界。”
堂内光线暗了些,正中石台上卧着枚灰扑扑的圆石,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像块被烧裂的顽石。
林玄走近时,石面突然泛起微光,像是被某种气息唤醒。
他深吸一口气,舌尖抵住上颚——这是压制骨火的老法子,当年在流放路上替狱卒炼丹时,为了不暴露特殊火脉,他练了上百次。
指尖刚触到测丹石,意识海光屏突然跳出提示:【丹道·隐匿火候】进度89%。
林玄心头微动,骨火在丹田处翻涌半寸,又被他强行压回,只余下最普通的木属性火源。
石面光芒骤亮,映得他手腕上的假皮肤泛起青白——测丹石表面浮起“炼气九层”西个金纹,在暗堂里格外显眼。
“勉强够资格。”青袍执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玄转头,正见对方盯着测丹石,拇指无意识着腰间玉牌。
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想问什么,却被门外的喧哗声打断。
“让开!柳家的人也敢拦?”
一道玄色身影撞开堂门,带起一阵风。
林玄侧身避开,余光瞥见对方腰间玉佩——雕着折枝柳,是云阳城柳家的家徽。
青年扫了眼测丹石上的金纹,眉峰一挑:“炼气九层也来参加新秀试?丹盟是收不到人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林玄左脸,“你这疤...在哪弄的?”
林玄指尖一紧,装作整理衣领,伤疤被粗布严严实实遮住。
他垂眸盯着青石板缝里的青苔,声音放得极淡:“山上摔的。”
意识海里光屏疯狂跳动,【丹道·伪装】进度条突然飙到99%,只差一点就能突破。
“柳三少。”青袍执事上前半步,挡住青年的视线,“报名处不可喧哗。”
他抬手指向角落的木桌,“领号牌去。”
柳姓青年哼了声,甩袖走向木桌。
林玄望着他的背影,喉间泛起苦涩。柳家正是当年污蔑他通敌的主谋之一。
父母战死的焦土、流放路上的皮鞭、狱友背叛时的冷笑,瞬间在眼前闪过。
他攥紧药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丹盟的资源,需要更强大的实力。
“你的号牌。”青袍执事递来枚青铜令牌,刻着“叁柒”二字,“明日辰时三刻,第三组测试,炼清心散。”
林玄接过令牌时,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是长期握笔的痕迹,看来这执事常写文书。
他垂眸应了声,转身时故意踉跄半步,药囊里的药瓶相撞,发出细碎声响。
青袍执事的目光又扫过来,却只看见几株晒干的紫苏叶——和昨日城门口“掉落”的那半片,一模一样。
第二日辰时,测试场飘着蒙蒙细雨。
林玄站在第三组的位置,望着石案上的药材——七叶莲、合欢花、龙胆草,都是清心散的主材料。
他拈起一片龙胆草,指尖刚碰到叶片,便皱起眉:叶背泛着不正常的青灰,凑近细嗅,有股若有若无的霉味。
是被雨水泡过又晒干的劣质品,炼药时会析出毒素,轻则丹纹断裂,重则炸炉。
“开始!”主考长老的声音像洪钟般响起。
林玄手腕翻转,药囊里的净灵粉己落在掌心。
他装作擦拭石案,指缝微张,淡金色粉末融入龙胆草堆里——这是苍痕老人玉简里记载的秘药,能中和药材里的杂质。
丹火从指尖腾起,他压下想动用骨火的冲动,只用普通木火温养药草。
“控火太稳了。”
“看那龙胆草,换别人早炸炉了。”
围观的丹师低声议论。
林玄耳力极佳,将这些话收进耳中。
他盯着丹炉内翻涌的药浆,意识海里光屏突然亮起:【丹道·基础炼药】进度95%。
药香渐浓时,他屈指一弹,丹炉盖“砰”地飞起,三颗拇指大的丹丸浮在半空,表面流转着淡青色纹路,像三颗裹着晨露的青葡萄。
“三品下阶。”主考长老的声音突然拔高。
他快步走到丹炉前,捻起一颗丹丸,指腹轻轻一搓——丹粉没有半点脱落,“灵气充盈,杂质尽去。这炉清心散,比老夫当年考新秀时还强三分。”
林玄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耳尖却微微发烫。
他能感觉到,整个测试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柳家青年的目光像根刺,扎在他后颈;青袍执事的目光带着探究,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珍宝;主考长老的目光里,则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榜首,林墨。”
宣布成绩的声音响起时,林玄接过木牌,指腹着上面的烫金字迹。
他转身要走,却被青袍执事拦住。
对方袖中滑出封信,快速塞进他手里,声音低得像蚊鸣:“长老殿要见你。”
林玄脚步微顿,将信塞进袖中。
他能感觉到信纸上还带着体温,显然是刚写好的。
穿过测试场时,柳家青年突然挡在他面前,眼神阴鸷:“林墨?这名字倒耳熟。”
“柳三少要是记起什么,不妨首说。”林玄抬头,左脸的伤疤在雨里泛着淡红。
柳家青年猛地后退半步,像是被什么吓到,转身就走。
林玄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抹冷笑——当年那道疤,是柳家护院用烙铁烫的,他永远记得对方说“通敌者就该留记号”时的嘴脸。
回到客栈时,雨己经停了。
林玄反锁房门,从枕头下摸出块暗青色玉简——这是苍痕老人临终前塞给他的,里面记载着失传的帝丹术。
他将玉简贴在额间,老人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丹道如战场,一步慢,步步慢。”
“看来,我要更快一步了。”林玄轻声说。
窗外传来打更声,三更梆子响过,他突然听见楼下有脚步声——很轻,像猫在瓦上走。
他摸出袖中的密信,借着月光看上面的字:“林墨,明日巳时,丹盟内堂。”
烛火突然晃动,映得他眼底的光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