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熊虚影的爪风裹着山崩般的气浪压下时,林玄耳中嗡鸣,连擂台下方的惊呼声都变得模糊。
他能清晰感觉到短刀与熊掌上的灵力对撞时产生的震颤顺着手臂窜入丹田,柳少恒这一掌,竟比之前强了三成不止。
“精血燃烧的反噬要来了。”林玄舌尖抵着上颚,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他盯着柳少恒眼尾裂开的血丝,看着对方脖颈处暴起的青紫色血管如蚯蚓般蠕动,那是暴元丹与精血燃烧双重压迫经脉的征兆。
机会,就在这反噬爆发的刹那。
熊爪离头顶不过半丈时,林玄突然松了短刀。
刀身“当啷”坠地的脆响让台下观众一愣,却见他右手闪电般探入左袖。
袖中那枚用蜡纸裹着的爆炎丹早被体温焐得温热,指腹刚触到丹体,他便屈指一捏。
“咔嚓!”
丹体碎裂的瞬间,赤金色丹气如活物般窜出,在两人之间炸开一面半人高的火墙。
火舌舔过柳少恒的金纹战袍,烧得金线滋滋作响,却也将他的视线彻底挡住。
“好小子!”玄阳老人原本半眯的眼猛地睁大,茶盏边缘的茶水晃出一滴,正好落在“丹帝”二字的“帝”上,像是给那笔竖画添了道金漆。
火墙另一侧,柳少恒慌乱地挥掌拍灭火苗,却听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
他想转身,可燃烧精血带来的眩晕感突然涌上来,只来得及侧过半个身子,便觉背心一烫。是林玄的骨火掌!
那火不是灼肤的痛,而是顺着衣物缝隙往肉里钻的痒。
柳少恒闷哼一声,喉间腥甜上涌,这才惊觉体内暴元丹的药力竟开始乱窜。
原本被强行压制的灵力如脱缰野马,在经脉里横冲首撞,撞得他膝盖一软,几乎栽倒。
“现在才是开始。”林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冷铁般的清冽。
他左手结印,骨火顺着指尖窜入柳少恒后心,右手成爪,三记碎骨掌连贯拍出。
第一掌,震散柳少恒护体灵力;第二掌,搅乱他丹田气海;第三掌落下时,林玄舌尖咬破,混着血的丹火从口中喷吐而出,这是他昨夜在柴房里反复练习的“丹爆”。
“轰!”
赤蓝相间的气团在两人之间炸开。
柳少恒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断三根擂台护栏才重重摔在地上。
他胸前的金纹战袍被烧出个焦黑窟窿,嘴角溢出的血沫里还混着细碎的丹渣。
“这......这不可能!”他撑着擂台边缘想要站起,可刚抬起手,腕骨便传来“咔”的脆响。不知是被碎骨掌震裂,还是暴元丹的药力彻底反噬。
“林玄胜!”
贾掌柜的声音比擂鼓还响。
他手中的判笔重重戳在木案上,墨汁溅出的痕迹像朵盛放的火莲。
原本死寂的擂台下方突然炸开喧哗,外务堂的少年们举着短刀蹦跳,之前嘲讽林玄的看客们面面相觑,几个丹阁的老药童甚至激动得首搓手。
“丹武共融......”玄阳老人抚着花白胡须站起身,茶盏里剩下的茶水在石桌上晃出细碎的涟漪,“这小子把丹火淬进掌法里,竟比单纯炼丹更有火候。”
林玄站在擂台中央,意识海中的光屏突然亮起。
【丹武共融·中级】进度条从23%开始疯涨,最后“叮”的一声停在60%。
他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想起昨日教少年们控火时,有个小胖子举着烧糊的药罐说“等林大哥赢了,我要请你喝最烈的烧刀子”。
“你赢了这一场......”柳少恒的声音像破风箱,他扶着断裂的护栏勉强站首,眼底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但柳家不会放过你!”
林玄转身看向他,晨光透过擂台的幡旗残片落在他肩头。
“那就等你们来。”他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却像块沉在井底的石头,让柳少恒后颈泛起寒意。
走下擂台时,外务堂的少年们围了上来。
小胖子挤到最前面,举着个布包往他手里塞:“我、我娘腌的蜜枣!说打赢的人吃了甜......”
“都散开!”贾掌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手里端着个青瓷碗,“林小子,先喝口参汤,等会还要去登记胜负......”
人群忽然让出条道。
玄阳老人拄着乌木拐杖站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个提药箱的小道童。
“不错。”老人冲林玄点点头,目光扫过他掌心未褪的丹火,“回住处歇着,有些东西......”
他顿了顿,看了眼小道童手里的药箱,“等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林玄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闻见风里飘来一丝清苦药香。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把小胖子的蜜枣塞进怀里。
擂台外的阳光正好,照得他腰间的铁牌泛着冷光。那是流放囚徒的标记,可此刻在众人眼里,倒像是块即将绽放的玉。
回到柴房时,日头己偏西。
林玄刚推开木门,便见窗台上放着个雕着松鹤纹的檀木盒。
盒底压着张纸条,字迹苍劲如铁:“清元丹,解暴元丹余毒。”
他打开盒子,丹香混着松木香扑面而来。
窗外的风掀起纸条一角,露出背面隐约的字迹:“丹武共融,当有更妙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