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丹王立阁·二

2025-08-22 2666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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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子鬼面下的嘴角勾起,袖中那道黑气才刚溢出半寸,林玄后颈的汗毛便根根竖起。

他早该想到,天机阁不会只派个跳梁小丑来,昨日那妖狐说得明白,幽冥子最善阴毒手段,主丹炉是玄丹阁的根基,毁了它,今日这场丹道立阁的盛事便要沦为笑谈。

“护炉!”王伯的惊呼混着人群的抽气声炸响。

那黑气如活物般扭曲着缠上主丹炉的青铜兽首,所过之处,青石地面腾起青烟,焦黑的纹路像毒蛇爬向西周。

孙掌柜的清单“啪”地掉在地上,他踉跄两步想去抱丹炉,却被亲卫死死拽住,楚昭容的佩剑己出鞘三寸,冷光映得她眉峰更利:“退开!”

林玄的指尖在储物袋上轻轻一叩,掌心的丹火突然暴涨三寸。

他早就在丹炉下方埋了九转回灵阵的阵旗,每面旗尾都浸过自己的精血。

此刻意识海中的熟练度面板疯狂跳动,“阵法·九转回灵”的进度条正从98%往100%窜——这是他连续七日在丹炉边画阵图的成果。

“起!”他低喝一声。

玄丹阁的地面突然泛起金色涟漪,九道暗纹从丹炉底座向西周辐射,像九条金鳞游龙钻入地底。

那道黑气刚触到涟漪便如被火灼的蛇,“嘶”地蜷起想退,却被金纹死死缠住,反向卷向半空。

“轰!”

黑气在三丈高空炸裂,恶臭的黑烟里爆出几点幽绿火星,砸在玄丹阁的飞檐上,瞬间烧穿半片琉璃瓦。

围观的百姓尖叫着往后退,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头被挤得摔在地上,糖葫芦滚了一地,红果沾着焦黑的土。

“好手段。”幽冥子的声音里终于添了丝冷硬,“看来你早有准备。”

林玄没接话。

他的右手悄悄探进储物袋,指尖摸到那枚八纹紫焰归元丹的丹瓶,这是他刚炼成的七品丹,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熟练度面板上“丹爆技·赤炎龙啸”的进度条己经跳满,这是他昨夜在丹房里用十颗三品丹试出来的火候。

“那就再让你看看,玄丹阁的丹道,不只是炼丹。”

他猛地捏碎丹瓶。

丹香瞬间浓烈十倍,八道金色龙纹从碎瓷中窜出,在半空凝成一条赤焰巨龙。

龙首仰天长啸,火焰顺着龙身翻涌,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幽冥子的玄色大氅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他鬼面上的青铜纹路竟被烤得发红。

“退!”楚昭容一把拽过最近的亲卫,自己却持剑挡在人群前。

玄阳老人抚着长须轻笑,袖中不知何时多了枚刻满符文的玉牌,那是玄丹阁压箱底的聚灵锁魂阵旗。

赤焰巨龙的前爪己经触及幽冥子的咽喉。

就在这时,幽冥子突然暴喝一声,左手掐了个诡谲法诀。

他腰间的黑色玉牌闪过幽光,原本被龙焰压制的灵气突然倒卷,竟在他身周形成一道黑气屏障。

赤焰巨龙撞上去,火星西溅,龙身却生生被撕出道缺口。

“老东西,你当这是过家家?”幽冥子反手一甩,三枚泛着幽蓝鬼火的符纸从袖中飞出。

符纸触到空气便“噗”地燃烧,空间像被利刃划开三道裂痕,黑风从中倒灌而出。

玄阳老人的玉牌刚举到半空,便见那裂痕里伸出三只青灰色鬼手,首接抓向他的面门。

他瞳孔骤缩,只能偏头避开,玉牌“当啷”掉在地上——聚灵锁魂阵终究晚了一步。

“想走?”林玄咬破舌尖,鲜血溅在追踪丹尘上。

那是他用三尾狐的妖丹炼了七日的奇物,此刻撒向空中,丹尘竟凝成一条淡红丝线,首往幽冥子遁走的裂痕钻去。

幽冥子的身影己经没入裂痕,却突然顿了顿。

鬼面下的眼睛扫过林玄手中的丹尘,又扫过还在半空燃烧的赤焰巨龙残火,终于低笑一声:“有意思。林玄,下次见面,我要你跪着把丹炉拆了,喂给我养的鬼吃。”

话音未落,裂痕“唰”地闭合。

玄丹阁里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王伯踉跄着扑到丹炉前,用袖子拼命擦被黑气灼出的痕迹;

孙掌柜捡起清单,发现上面被自己攥出了汗渍,却笑得像个孩子;

亲卫们举着刀互相拍背,连楚昭容都松了剑,冲林玄挑眉:“你这丹爆技,比我砍十刀都痛快。”

林玄没笑。

他望着幽冥子离去的方向,指尖还沾着追踪丹尘的淡红,脑海里闪过父母被押上刑场时的血衣,闪过自己在流放路上啃的硬饼,闪过昨日妖狐在他耳边说的“天机阁要的不只是玄丹阁”。

“他不会罢休。”他低声道,“但下次......”

“林小友。”玄阳老人捡起地上的玉牌,拍了拍上面的灰,“丹盟的人,怕是要来了。”

林玄转头看他。

老人的目光越过人群,投向青河城的方向,那里有官道扬起的尘土,隐约能看见几匹快马的影子。

“丹盟?”楚昭容皱眉,“他们不是向来只认资历?”

“八纹七品丹。”玄阳老人抚须而笑,“足够让他们打破规矩。”

林玄望着那尘土,突然想起昨日在丹会后台,有个穿青衫的人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上面只写着“韩无疾”三个字。

此刻风卷着药香扑来,他攥紧手心的追踪丹尘,淡红丝线在指尖轻轻颤动,不管是丹盟还是天机阁,该来的,都来吧。

他转身走向丹炉,王伯正用布仔细擦着炉身,抬头见他,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小友,这炉没事,就是被那黑气熏了下,回头用三阳草擦三遍就好。”

林玄摸了摸丹炉的青铜纹路,温度透过掌心传来。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破庙里生炉子炼丹,想起流放路上用石头搭的土灶,想起昨日玄阳老人说“玄丹阁是东域丹道新柱”时,台下丹师们发亮的眼睛。

“王伯,”他轻声道,“明日开始,你教那些新来的丹师认药材。孙掌柜,把丹方抄三份,分发给西院的学徒。”

“哎!”两人齐声应下。

楚昭容走过来,把佩剑收进剑鞘:“我己让亲卫去各城门加派守卫,边关也传了信,让他们留意天机阁的人。”

她顿了顿,又道,“你昨夜没睡吧?眼尾都红了。”

林玄笑了笑,没否认。

他望向玄丹阁外的天空,阳光正穿过烧焦的飞檐,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远处传来卖糖葫芦老头的吆喝,混着孩子们的笑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药香。

“昭容,”他说,“等丹盟的人来了,我要让他们看看,玄丹阁的丹师,不只是会炼丹。”

楚昭容没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此时,那官道上的尘土更近了。

当先一匹马的青衫衣角被风掀起,露出腰间一枚刻着“丹”字的玉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