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霉味呛鼻,墙上霉斑像团团黑血。
林玄反手扣住柳无痕后颈,锁魂针尾的符文擦过对方冷汗津津的皮肤,发出细微的嗤响。
“你该庆幸我要活口。”林玄拇指压在针柄上,骨火真气顺着针身窜入柳无痕经络。
那是他用三年时间温养的本命之火,比寻常火焰更黏腻,像融化的铁水在血管里爬行。
柳无痕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原本阴鸷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突然暴起,膝盖猛顶林玄小腹,但刚抬起腿,就被林玄用脚尖勾住脚踝,“砰”地砸回青石板地面。
额角撞出的血珠顺着眉骨往下淌,滴进他睁得通红的眼睛里。
“丹劫试......”林玄俯下身,锁魂针又推进半分,“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柳无痕剧烈喘息着,喉结滚动。
他望着林玄眼底淬了冰的冷光,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药铺看到的场景。
这小子站在柜台后,捏着一株残次的赤焰草,竟能一眼看出草叶背面的虫蛀痕迹。
当时他只当是个会鉴药的杂役,现在想来......
“咳!”柳无痕突然笑了,血沫溅在林玄青布衣袖上,“你以为自己是来抢机缘的?幽冥子那老鬼要的是精魄!九位筑基期丹师的精魄,用来唤醒他当年封印的丹灵!”
他的瞳孔因为痛楚而散大,“丹灵吞了这些精魄,就能帮他重塑被雷劫毁掉的丹田......”
林玄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
他想起三天前在破庙外听到的传言,说丹劫试是为了选拔能承受九阶丹劫的天才。
原来从一开始,那些被选中的“天才”就只是活祭品。
“还有谁?”他声音发沉,骨火真气又加了三分。
柳无痕的指甲在青石板上抓出五道血痕,额头的冷汗滴进伤口,疼得他浑身抽搐:“楚昭容......镇西将军的女儿。幽冥子说她血脉里有军魂火,最适合当引子。”
他突然剧烈咳嗽,“你以为她爹是怎么死的?三年前边境那战,幽冥子给敌军送了二十炉迷魂丹!”
林玄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流放路上,那个骑马从他身边掠过的女将,红缨枪挑开追来的恶犬,铠甲上还沾着新鲜血渍,却扔给他半块炊饼。
她说“小子,活着比什么都强”,现在想来,那声音里的疲惫不只是征战所致。
“你们怎么锁定的我?”他捏紧锁魂针,骨火在柳无痕体内烧出细小的焦糊味。
柳无痕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赵烈......赵百夫长还活着!当年他在边境根本没战死,早带着你的’通敌证据‘投了幽冥子!”
林玄的呼吸猛地一滞。
赵烈,那个在边境哨所里扇他耳光的百夫长,那个把他父母的战功簿撕成碎片的人。
他以为赵烈早死在流寇刀下,没想到......
密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柳无痕望着林玄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后颈汗毛倒竖。
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浑身力气都被骨火烧空了。
就在这时,林玄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符纸上的朱砂纹路泛着幽光。
“封口符。”林玄将符纸按在柳无痕喉间,符咒遇血即燃,“你可以继续活着,首到我需要你当证人那天。”
他扯下腰间的粗麻绳,三两下捆住柳无痕的手脚,又将人拖到密室角落。
那里有块松动的青石板,掀开后是个半人高的暗格,显然柳无痕自己都没发现这个藏身处。
“等我踏碎凌霄,”林玄将柳无痕塞进去,石板重新盖好时,他的声音闷在石缝里,“会让你亲眼看着柳家、幽冥子,还有赵烈,怎么给我父母、给昭容将军偿命。”
推开密室门时,暮色己经漫进破庙。
林玄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被晚霞染成紫色的山谷,那是紫焰谷,丹劫试的举办地。
风卷着荒草掠过他脚边,他摸了摸怀里的丹方残页,那是今早从药铺伙计那里“借”来的。
“幽冥子。”他对着风轻声说,指节捏得发白,“这一次,猎人该换了。”
晚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别着的小布包,里面是今早炼出的十二颗凝气丹,丹纹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他抬头望向丹城方向,那里有座荒了三年的丹坊,坊主的牌位还供在大堂。
林玄摸了摸耳垂上的银坠子,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遗物。
等从紫焰谷回来......
他转身走向拴马的树桩,马蹄声碎在暮色里,像擂响的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