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齿轮钟每转动半圈,就会发出 “咔哒” 的巨响,像是在啃食时间。陈默将三只拼接完整的怀表放在钟摆下,表盘上的绿色数据流顺着钟摆链条向上攀爬,在齿轮缝隙中形成细小的电弧。后颈的烙印此刻异常平静,6:08:45的数字均匀跳动,与齿轮转动的频率完美同步。
苏离将林小婉安置在阁楼角落的旧沙发上,女孩仍在昏迷,眉头却紧紧皱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 “花瓣在掉”。她脱下白大褂盖在林小婉身上,发现衣摆处沾着的黑色藤蔓粉末正在发光,形状与腐化花园的花瓣轮廓重叠。
“她的预知在具象化。” 苏离用手语比划,指了指林小婉衣摆上的粉末,又指了指齿轮钟的表盘,“这些粉末在响应时间流动。”
雷震正检查阁楼的窗户。窗户被铁条封死,玻璃上布满裂纹,透过裂纹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以及漂浮在空中的齿轮碎片 —— 和陈默在怀表数据流中看到的景象一致。他用战斧敲了敲铁条,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即做了个 “危险” 的手势,指了指窗外某个快速掠过的黑影。
陈默的注意力集中在墙壁的海报上。所有《歌剧魅影》海报的左眼破洞都在渗出淡红色的液体,液体顺着海报边缘流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中漂浮着无数微型齿轮,每个齿轮上都刻着不同的时间数字。
他走近其中一张海报,指尖刚触碰到破洞,瞳孔里的数据流突然沸腾。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站在设计院的绘图台前,手里拿着歌剧院的改造蓝图,图纸上用红笔圈出了阁楼的位置,旁边标注着 “时间锚点”。
“你怎么了?” 苏离注意到他的异常,用手语询问。
陈默回过神,发现指尖沾着的红色液体正在发烫,像某种催化剂。他指向海报的破洞,又指向齿轮钟,做出 “连接” 的手势 —— 这些破洞或许是破解阁楼规则的关键。
就在这时,齿轮钟突然加速转动,阁楼的地面开始倾斜,海报上的红色液体逆流而上,重新渗入破洞。墙壁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砖石缝隙中伸出无数带齿轮的机械臂,臂端的利爪抓向昏迷的林小婉。
“保护她!” 雷震低吼一声,这次他控制住了音量,喉咙没有出现藤蔓。战斧挥出的瞬间,斧刃上的红色纹路再次浮现,斩断的机械臂落地后,自动分解成微型齿轮,被齿轮钟的引力吸走。
陈默趁机将怀表塞进齿轮钟的表盘缝隙。数据流与齿轮接触的刹那,阁楼的倾斜停止了,机械臂的进攻也随之暂停。但表盘上的倒计时却开始疯狂递减,从09:50:00骤降到09:30:00。
“代价是加速消耗奖励时间。” 陈默用手语示意,指了指怀表,“但能暂时压制规则。”
苏离突然指向林小婉的手腕。昏迷中,女孩的手指正在无意识地抽搐,在沙发扶手上划出奇怪的轨迹,轨迹与阁楼地面的齿轮纹路完全吻合。“她在绘制地图。” 苏离的眼神亮了起来,“是这个阁楼的结构地图!”
陈默立刻蹲下身,按照林小婉手指的轨迹在地面标记。当最后一个标记完成时,所有标记点突然亮起红光,连成一个正七边形,每个顶点都对应着一张海报的位置。齿轮钟的转动再次变化,这次发出的不是 “咔哒” 声,而是类似心脏跳动的 “咚咚” 声。
“七张海报,七个顶点。” 雷震用战斧敲击其中一个顶点的地面,“下面是空的。”
他劈开地面的砖石,露出一个黑铁箱子。箱子上没有锁,只有七个齿轮状的旋钮,每个旋钮上都刻着罗马数字,从 Ⅰ 到 Ⅶ。陈默想起楼梯间的雕像编号,以及林小婉反复提及的 “七”,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按雕像编号的顺序转动旋钮。” 陈默用手语建议,“Ⅰ 对应伸左手的雕像,Ⅱ 对应弯腰的……”
苏离补充了剩余的对应关系 —— 这是他们在武器库总结的雕像特征。雷震按照顺序转动旋钮,当最后一个旋钮归位时,黑铁箱子发出 “咔哒” 声,缓缓打开。
箱子里没有武器或补给,只有一卷泛黄的乐谱,乐谱的封面写着《七日囚笼》,作曲者一栏是空白。陈默展开乐谱,发现上面的音符都是由绿色数据流组成的,与他瞳孔里的、怀表渗出的数据流同源。
“这是衍生物的源头。” 苏离的声音带着震惊,“缝合怪是用它的碎片组成的。”
乐谱被展开的瞬间,阁楼所有海报的破洞同时喷出红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缝合怪的形状 —— 比乐池遇到的那只更大,躯干上的乐谱碎片清晰可见,正是《七日囚笼》的散页。
缝合怪的纸团头部转向黑铁箱子,发出 “嗬嗬” 的声响,似乎在渴求完整的乐谱。陈默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终结 “寂静走廊” 试炼的机会 —— 用完整的乐谱重新吸收衍生物。
“把乐谱扔给它!” 陈默用手语示意雷震。
雷震犹豫了一下,照做了。乐谱在空中划过弧线,缝合怪立刻展开纸翼接住,躯干上的碎片开始与完整乐谱融合,发出耀眼的绿光。阁楼的机械臂和齿轮钟在绿光中逐渐淡化,仿佛从未存在过。
当缝合怪完全融合乐谱后,身体开始透明化,最终化为一道绿色数据流,钻进陈默手中的怀表。怀表表盘上的倒计时停止在09:25:00,表壳内侧的迷宫图案旁,多了个微小的音符符号。
林小婉在此时醒来,眼神清明了许多,眼白上的血丝淡了大半。“它走了。” 她轻声说,喉咙没有出现藤蔓,“被怀表收走了。”
陈默看向后颈的烙印,数字停在6:05:10,比进入阁楼时只减少了三分钟,显然怀表吸收衍生物后,抵消了部分时间消耗。他将怀表递给林小婉:“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女孩接过怀表,指尖触碰到表壳的瞬间,瞳孔微微放大:“里面有很多声音…… 在唱歌,唱的就是那卷乐谱。” 她抬头看向阁楼的出口,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木门,门楣上刻着 “第二试炼”,“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它们在说……‘时间补充剂’快不够了。”
“时间补充剂?” 雷震皱眉,“那是什么?”
陈默想起大纲中 “掠夺者团队为争夺时间补充剂设下陷阱” 的情节,看来这个关键物品即将登场。他推开木门,门外是条向下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墙壁上,画着无数只盯着他们的眼睛,与武器库雕像的琉璃眼如出一辙。
怀表突然发烫,表盘上的音符符号开始闪烁,仿佛在预警着什么。陈默握紧怀表,率先走下石阶 —— 无论前方是掠夺者还是新的试炼,他们都必须继续前进,毕竟烙印上的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