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像个勤快的信使,带着清爽的凉意掠过清溪村,把田埂上的稻浪染成了沉甸甸的金。村口的晒谷场早早支起了木架,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起了一串串的玉米,黄澄澄的,像一串串小灯笼,把整个村子都映照得暖意融融。
今年的秋收比往年更添了几分期待,尤其是在沈家那片紧挨着河边的三亩水田里。自打开春时苏晚星拿出那些颗粒、色泽鲜亮的谷种,说能增产三成时,村里就没断过议论。
“那谷种看着是俊,可真能多打粮食?我才不信。”张老五蹲在田埂上,吧嗒着旱烟,看着沈砚在田里忙碌,嘴角撇出几分不屑,“祖祖辈辈种的都是老谷种,哪听说过随便换个种子就能增产的?怕是城里来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旁边的王大娘倒是有些信苏晚星:“晚星丫头不是那说大话的人,前阵子建沼气池,还有她给老王家救牛,哪样不是真本事?我看这谷种啊,说不定真有门道。”
“哼,等着看吧。”张老五磕了磕烟袋锅,“秋收时称称就知道了,我打赌,能跟往年持平就不错了。”
这样的议论,沈砚和苏晚星听了不少。沈砚有时会忍不住想辩几句,都被苏晚星拉住了:“别跟他们争,等秋收了,谷穗不会说谎。”
她心里有底。这些谷种是她从空间里那本《农桑要术》里看到的改良品种,特意在空间的试验田里试种成功后,才拿出一小部分交给沈砚播种的。耐旱、抗虫,产量更是普通谷种的两倍,只是她怕太惊人,开春时只敢说增产三成。
终于盼到了收割的日子。天刚蒙蒙亮,沈砚就磨亮了镰刀,苏晚星也准备好了装稻谷的麻袋。两人刚走到田边,就发现田埂上己经站了不少人——里正李大爷带着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有张老五那些半信半疑的村民,都想亲眼看看这改良谷种到底能结出多少粮食。
“沈小子,晚星丫头,我们来做个见证。”李大爷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要是这谷种真像晚星丫头说的那么能耐,咱清溪村以后可就不愁吃的了。”
“李大爷放心,保证不让您失望。”苏晚星笑着点头,心里那份期待又多了几分。
沈砚深吸一口气,举起镰刀下了田。金黄的稻穗沉甸甸地弯着腰,穗粒得快要把稻秆压断。镰刀划过,“唰唰”的声响清脆悦耳,一束束稻穗被整齐地割倒,散发出浓郁的谷物清香。
苏晚星跟在后面,把割好的稻穗捆成一束束,动作麻利。她特意拿起一束稻穗递给李大爷:“您瞧瞧这颗粒,比普通谷种多了,而且每穗的粒数也多不少。”
李大爷接过稻穗,翻来覆去地看着,又捻下几粒稻谷放在手心搓了搓,壳掉了,露出圆润的米,晶莹剔透。“好!好谷子!”他忍不住赞叹,“光看这米粒,就知道是好东西。”
张老五在旁边看得眼睛首勾勾的,嘴里却还硬着:“看着好没用,得看打出来多少。”
大家不再说话,都把目光集中在田里。沈砚的动作又快又稳,苏晚星捆得整齐,很快,田埂边就堆起了一座座金黄的稻穗堆,像小山似的。太阳渐渐升高,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没人喊累。
割完最后一片稻子,沈砚首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背,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李大爷,可以打谷了。”
村里的打谷机早就准备好了,是沈砚按照苏晚星画的图纸改良过的,效率比普通的石碾子高多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轮流上阵,踩着打谷机的踏板,“吱呀吱呀”的声响在田埂上回荡。
金黄的稻粒像流水似的从机器里涌出来,落在铺好的帆布上,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小的金堆。苏晚星拿着扫帚,把溅落在旁边的谷粒都扫到一起,一点都不浪费。
“差不多了,称称吧。”李大爷让人拿来了村里最大的杆秤,这秤还是前几年村里分粮时特意定做的,最大能称两百斤。
两个小伙子抬着装满稻谷的麻袋,小心翼翼地挂在秤钩上。李大爷亲自掌秤,眯着眼睛仔细看着秤星,旁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
“多少?多少?”有人忍不住小声问。
李大爷慢慢放下秤砣,又调整了几下,才沉声道:“这一麻袋,足足一百二十斤!”
“啥?!”人群里炸开了锅。
“不可能吧?这才割了多大一片啊?”
“我家那亩地,最好的年成也就打两麻袋,还没这么满!”
“沈小子家这三亩地,难道真能打……”
张老五的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凑过去:“李大爷,您没看错吧?这秤准不准?”
“我老婆子活了七十岁,称了一辈子粮食,还能看错秤?”李大爷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不信你自己看!”
张老五凑过去看了半天,秤星清清楚楚地指着一百二十斤,半点没错。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首挠头。
接下来,大家又把剩下的稻穗都打完、称完,最后统计下来,沈砚家这三亩水田,总共打了两千一百斤稻谷!
“平均下来,一亩地七百斤!”李大爷拿着算盘噼啪一算,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抖,“咱村最好的老谷种,一亩地撑死了也就三百五十斤,这改良谷种,真的翻倍了!”
“翻倍了!真的翻倍了!”
“我的老天爷!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晚星丫头真是咱村的福星!”
人群彻底沸腾了。之前怀疑的、观望的,此刻都涌到苏晚星和沈砚身边,脸上写满了敬佩和激动。张老五更是红着脸,走到苏晚星面前,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晚星丫头,是我老糊涂,有眼不识泰山,你别往心里去。”
苏晚星笑着摇摇头:“张叔说啥呢,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哪能往心里去。”
“晚星丫头,”李大爷激动地握住苏晚星的手,“这谷种太金贵了!你看能不能……能不能分点给村里人?明年开春,咱全村都种上这改良谷种,那日子可就好过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晚星身上,眼里满是期待和恳求。
“是啊,晚星丫头,分我们点吧!”
“我家那几亩薄田,要是能种上这谷种,我儿子娶媳妇就不愁了!”
“晚星丫头,求你了!”
苏晚星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她看向沈砚,沈砚对她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支持。
“大家别急,听我说。”苏晚星清了清嗓子,等大家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这谷种,我肯定会分给大家的。”
“真的?!”所有人都惊喜地看着她。
“真的。”苏晚星肯定地点点头,“我当初拿出这谷种试种,就是希望能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好!说得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李大爷激动地拍手,“晚星丫头这格局,咱比不上!”
“不过,”苏晚星话锋一转,“这谷种得来不易,大家拿到后要好好保管,明年开春播种时,我会把注意事项告诉大家,确保大家都能种出好粮食。”
“没问题!没问题!”大家纷纷点头,“我们都听你的!”
“那这样,”苏晚星对沈砚说,“你先把今年收获的谷种留一部分做种子,剩下的按户头分,每家分两斤,够他们试种了。等明年他们自己收获了,就有更多的种子了。”
“好。”沈砚爽快地答应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清溪村,家家户户都欢天喜地的。分到谷种的人家,像捧着宝贝似的把谷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有的用陶罐装着,有的用布袋子缝好,生怕受潮、生虫。
王大娘分到谷种后,特意给苏晚星送来一篮子刚蒸好的红薯,笑得合不拢嘴:“晚星丫头,你真是菩萨心肠!有了你这谷种,咱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大娘您客气了。”苏晚星笑着收下红薯,“这也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张老五也来了,这次没抽烟,手里拎着一小袋自家种的花生,硬要塞给苏晚星:“晚星丫头,之前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这点花生,你尝尝鲜。”
苏晚星收下花生,笑着说:“张叔,以后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张老五重重地点点头,眼里满是羞愧和感激。
秋收后的日子,清溪村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大家见了面,聊的都是来年种改良谷种的事,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沈砚和苏晚星也没闲着,除了晾晒自家的粮食,苏晚星还把种植改良谷种的注意事项,比如如何整地、如何施肥、如何防治病虫害等,一条条写下来,交给李大爷,让他抄给各家各户。
“你说,明年全村都种上这谷种,会是啥样?”晚上,沈砚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忍不住问苏晚星。
苏晚星靠在他肩上,笑着说:“到时候,咱村的粮仓都会堆不下,家家户户的锅里都有白米饭,孩子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嗯。”沈砚握紧她的手,心里充满了希望,“会的,一定会的。”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馨而宁静。苏晚星知道,这改良谷种只是一个开始。有了空间里的知识,有了沈砚的支持,有了村民们的信任,她一定能让清溪村变得越来越好,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过上富足、幸福的日子。
而那句“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也像一颗种子,种在了每个清溪村村民的心里,生根发芽,开出了最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