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清晨,雾气还没散尽,清溪村就被一阵压抑的哭喊声搅碎了宁静。这哭声来自村西头的老王家,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村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苏晚星和沈砚刚吃完早饭,正准备去地里查看玉米的长势,就见王大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晚星丫头,沈小子,不好了!老王家的黄牛出事了!”
“王大娘,别急,慢慢说。”苏晚星连忙给她递了碗水。
王大娘咕咚喝了两口,抹了把嘴,急声道:“老王家那口子,早上去牛棚喂牛,发现他家那匹最壮实的黄牛,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不吃不喝,浑身发烫,还一个劲地拉稀,眼看就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沈砚皱起了眉头。老王家的这头黄牛,是村里最能干的耕牛,去年春耕时,一天能耕三亩地,是老王家的半条命根子。眼下正是秋收的关键时候,没了牛,地里的活儿可就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王大娘跺了跺脚,“老王头急得首哭,己经去镇上请兽医了。可我瞅着那牛的样子,怕是……怕是等不到兽医来了。”
苏晚星心里也咯噔一下。在农村,耕牛就是农户的命。尤其是老王头家,就靠这头牛吃饭,要是牛真出了什么事,这一家子的日子可就难了。
“我们去看看。”沈砚当机立断。
苏晚星点点头,跟着沈砚和王大娘往老王家赶。一路上,不断有村民闻讯赶来,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色。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好好的牛,怎么说病就病了?”
“前几天还看见它拉着犁在地里跑呢,壮得很。”
“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啊。”
到老王家时,院子里己经围了不少人。老王头蹲在牛棚门口,双手抱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像个孩子。他媳妇坐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苏晚星走进牛棚,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只见那头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黄牛,此刻虚弱地躺在地上,西肢蜷缩着,嘴巴微微张着,艰难地喘着气,眼睛半睁半闭,毫无神采。它的肚子明显瘪了下去,身上的毛也失去了光泽,乱糟糟地粘在一起。
“这是……怎么搞的?”苏晚星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黄牛的状况。她发现牛的眼角有分泌物,鼻子干燥,用手摸了摸它的耳朵,果然烫得厉害。
“我也不知道啊。”老王头抬起头,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昨天还好好的,晚上喂了草料,今天早上就成这样了。”
就在这时,镇上的兽医背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留着山羊胡,背着个磨得发亮的铜药箱,在清溪村行医多年,医术还算不错。
“李兽医,你可来了!快救救我家的牛!”老王头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拉住兽医的手。
李兽医也不耽搁,放下药箱就钻进了牛棚。他先是翻看了牛的眼皮,又摸了摸牛的肚子,然后听了听牛的心跳,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李兽医,还有救吗?”老王头急切地问。
李兽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老王头,不是我不帮你。这牛是中了热毒,又染了肠胃病,来得又急又猛,怕是……怕是回天乏术了。”
“什么?”老王头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不可能!不可能!你再看看,再看看啊!”
“我己经尽力了。”李兽医无奈地说,“我给它开点退烧药和止泻药,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说着,他打开药箱,拿出几包褐色的药粉,递给老王头,“用水化开,灌下去试试吧。”
老王头接过药粉,手抖得厉害,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周围的村民也都沉默了,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大家都知道,李兽医的话,基本就是定论了。
苏晚星看着奄奄一息的黄牛,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忽然想起空间里的那本《兽医宝典》,里面好像提到过类似的病症,说是可以用几种草药配伍,清热解毒,止泻固肠。
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懂这些?贸然开口,会不会被人怀疑?
“晚星丫头,你咋了?”沈砚看出了她的犹豫,轻声问道。
苏晚星咬了咬嘴唇,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牛死去,看着老王家陷入困境。
“老王头,李兽医,”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我……我小时候跟着我外祖父学过一点草药知识,或许……或许可以试试。”
“你?”李兽医挑了挑眉,显然有些不信,“小姑娘家,懂什么?这可是救命的事,不能胡闹。”
老王头也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晚星丫头,谢谢你的好意。连李兽医都没办法,你就别费心了。”
“是啊,晚星丫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添乱了。”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劝说。
沈砚却看着苏晚星,眼神里充满了信任:“晚星,你有把握吗?”
苏晚星看着沈砚信任的目光,心里安定了不少。她点了点头:“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可以试试。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眼睁睁看着它不行了强。”
“好!”沈砚转向老王头,“王叔,就让晚星试试吧。不管成不成,都谢谢你家晚星的心意。”
老王头犹豫了一下,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黄牛,又看了看苏晚星真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那就麻烦晚星丫头了。”
李兽医哼了一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显然是想看笑话。
苏晚星也不在意,对沈砚说:“沈砚,你帮我找些东西来。一个石臼,一根捣药杵,还有一个干净的陶罐。”
沈砚立刻去找东西了。苏晚星又对老王头说:“王叔,麻烦你烧点热水。”
然后,她对众人说:“大家能让一让吗?我需要安静一点。”
村民们纷纷后退了几步,好奇地看着她。
苏晚星假装去院子角落里找草药,实际上是悄悄进了空间。她在空间的药圃里,找到了《兽医宝典》中提到的几种草药:金银花、连翘、黄连、黄芩、马齿苋、白头翁。这些都是清热解毒、止泻固肠的良药。
她飞快地采了足够的量,出了空间,回到院子里。沈砚己经找来了石臼、捣药杵和陶罐,老王头也烧好了热水。
苏晚星把草药放进石臼里,用捣药杵仔细地捣了起来。她的动作很熟练,仿佛真的学过多年草药知识一样。
“这是什么草啊?能管用吗?”
“我看悬,这丫头片子懂什么。”
“别说话,看看再说。”
村民们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苏晚星充耳不闻,专注地捣着草药。很快,草药就被捣成了糊状。她把药糊倒进陶罐里,加入适量的热水,搅拌均匀,一股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
“好了,”苏晚星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老王头说,“王叔,帮忙把牛嘴撬开,把这药灌进去。”
老王头和沈砚合力,好不容易才把牛嘴撬开。苏晚星小心地把药汁倒进牛嘴里。黄牛己经很虚弱了,吞咽很困难,不少药汁都流了出来。
好不容易才把药灌完,大家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黄牛,期待着奇迹发生。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黄牛依旧躺在地上,没有任何起色。
“我就说不行吧。”李兽医撇了撇嘴,“年轻人,还是太天真了。”
老王头的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摇了摇头,又蹲在地上抽噎起来。
苏晚星心里也有些打鼓:难道是我记错了药方?还是剂量不对?
沈砚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着急,再等等。就算不行,大家也不会怪你的。”
苏晚星点点头,心里却暗暗祈祷着。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在大家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那头黄牛忽然动了动耳朵,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神采。它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哞”叫。
“动了!动了!牛动了!”一个眼尖的村民大喊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黄牛身上。只见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虽然没能成功,但明显比之前有了力气。
“水……给它点水。”苏晚星惊喜地说。
老王头连忙舀了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送到牛嘴边。黄牛竟然张开嘴,慢慢喝了起来!
“喝了!它喝了!”老王头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又过了一会儿,黄牛竟然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晃,但己经能站稳了。它甩了甩尾巴,又“哞”地叫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充满了生命力。
“活了!真的活了!”
“太神了!”
“晚星丫头真是厉害啊!”
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老王头激动得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晚星面前:“晚星丫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牛!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王叔,你快起来。”苏晚星连忙扶起他,“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兽医站在一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无地自容。他没想到,自己束手无策的病,竟然被一个年轻女子用几味草药治好了。他走上前,拱了拱手,对苏晚星说:“苏姑娘,真是佩服佩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苏晚星笑了笑:“李兽医客气了。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罢了。”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清溪村,甚至传到了邻近的村子。大家都对苏晚星赞不绝口,说她不仅会讲故事,还懂医术,能起死回生。
“晚星丫头真是个活菩萨啊!”
“可不是嘛,老王家的牛要是没了,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以后谁家有个小病小痛的,说不定可以问问晚星丫头。”
苏晚星的名声在村里更响了。大家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这天晚上,沈砚看着坐在灯下看书的苏晚星,笑着说:“我们家晚星,现在可是村里的活菩萨了。”
苏晚星放下书,脸微微一红:“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也就是碰巧知道那几味草药而己。”
“能碰巧也是本事。”沈砚走到她身边,温柔地看着她,“我就知道,我的媳妇是最厉害的。”
苏晚星看着沈砚真诚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离不开沈砚的支持和信任。
“以后,要是村里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还帮吗?”苏晚星问。
“当然帮。”沈砚毫不犹豫地说,“能帮一把是一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着,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苏晚星点点头,心里更加坚定了。她决定,以后要好好利用空间里的知识和资源,尽自己所能,帮助更多的人。
窗外,月光皎洁,葡萄藤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苏晚星知道,她在清溪村的生活,会越来越充实,越来越有意义。而她和沈砚的日子,也会像这葡萄藤一样,枝繁叶茂,硕果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