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改造猪圈

2025-08-15 4073字 1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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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清晨推开窗,院角的水缸边缘结了层薄冰,像镶了圈透明的玉。风也带上了刀子似的劲,刮在脸上生疼,穿过院子时,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飞,撞在青灰色的院墙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苏晚星站在院子最靠里的角落,看着那间摇摇欲坠的猪圈,眉头皱成了疙瘩。猪圈是沈家祖辈传下来的,用黄泥混着麦秸糊的墙,早就裂了好几道缝,最大的一道能塞进拳头,风一吹就"呼啦啦"响,像是随时会塌下来。屋顶铺的茅草也掉了大半,露出底下发黑的椽子,上个月下雨时,里面还漏了水,积了小半尺深的泥汤。

里面养着的两头小猪仔,是开春时从王大叔家买的,一身黑毛,原本圆滚滚的,这几日却瘦了不少。此刻它们正挤在最里面的角落,瑟瑟发抖,鼻子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哀鸣,小尾巴夹得紧紧的,连平时最爱拱的泥都懒得碰了。

"这样下去不行,"苏晚星转身对正在喂鸡的沈砚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天冷了,猪圈不挡风,猪仔会冻病的。你看它们都瘦了,再冻上几日,怕是熬不过冬天。咱们得重新砌一个。"

沈砚放下手里的鸡食盆,盆沿还沾着些玉米粒。他走到猪圈边,伸手摸了摸土墙,指尖刚碰到墙皮,就有一块黄泥簌簌掉下来,露出里面朽坏的麦秸。"是该修了,"他点点头,眉头也皱了起来,"我明天去山上砍些粗木头,再和点黄泥糊上裂缝,应该能挡点风。"

"不行,"苏晚星摇头,语气很坚定,"黄泥经不住冻,天一冷就会酥裂,糊了也是白糊。我想砌个水泥猪圈。"

"水泥?"沈砚愣了一下,手里的鸡食勺差点掉在地上,"那不是官府修城墙、铺官道用的东西吗?听说要用上好的石灰石和特殊的法子烧制,贵得很,咱们买不起。"他前几年在镇上见过官府修桥,那些匠人用的"洋灰"就是水泥,一袋就要一两银子,抵得上他半个月的砍柴钱。

"不用买,咱们自己做。"苏晚星神秘地笑了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她转身回屋,从床底下拖出个落了点灰的木箱——里面装着她从空间里翻出来的几本书,牛皮封面都有些磨损了。其中一本《农桑要术》的下册,夹着几张泛黄的纸,上面正好记载着简易水泥的配方和烧制方法,是她前阵子整理空间时特意找出来的。

她翻开那几张纸,指着上面的字迹给沈砚看:"你看,用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三比二比一的比例混合,烧至熔化后再磨成粉,加水搅拌就能凝固,干了之后比石头还结实。咱们后山就有石灰石,上次我砍柴时见过,藏在乱石堆里;粘土更是遍地都是,村西头的河湾里就有,细腻得很;铁矿粉......"

沈砚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和标注的配方比例,眉头微蹙:"这听起来挺难的,烧制火候、比例都得拿捏准,差一点是不是就成不了了?"

"不难,我教你。"苏晚星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褂子传过去,"明天咱们就去后山采料,争取三天内把猪圈砌好,让猪仔早点住上暖和的新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背着竹筐往后山去了。晨露打湿了山路,石缝里的青苔滑溜溜的,沈砚走在前面,时不时伸手扶苏晚星一把。后山的石灰石藏在一片乱石堆里,表层裹着层黑褐色的土,得用锤子敲掉才能露出里面青白色的石质。

沈砚抡着把开山锤,锤子有他半人高,砸在石头上"哐当"作响,火星西溅。他力气大,每一锤下去都能敲下一大块石灰石,青白色的石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苏晚星则在旁边用小凿子把敲下来的石块凿成拳头大小的碎块,方便装进竹筐,指尖被震得发麻,却一点没放慢速度。

"这石灰石真硬。"沈砚擦了擦额角的汗,汗珠滴在石头上,瞬间就被风吹干了,"比我平时劈的柴火硬多了。"

"硬才好,烧出来的水泥才结实。"苏晚星把装满的竹筐推到他身边,筐子压得弯弯的,"够一筐了,你先背着回去,我再凿点。"

沈砚不肯,非要等她一起,又埋头砸起石头来。阳光爬上山顶时,两人终于装满了西筐石灰石,沉沉地压在肩上,下山的路走得格外慢,竹筐的绳子勒得肩膀生疼,却没人喊累。

回到村西头的河湾,苏晚星开始收集粘土。她带着个细竹筛,把河湾里的黑土挖起来,倒进筛子里,双手握着筛沿轻轻晃动,让细腻的粘土漏下去,留在筛子里的石子和草根则倒掉。"这粘土得筛三遍,不能有杂质,不然烧出来的水泥会起疙瘩。"她边筛边说,黑土沾了满手,像戴了副黑手套。

沈砚也学着她的样子筛土,动作虽笨,却很认真,筛出来的粘土堆在旁边,像座小小的黑丘。"这铁矿粉怎么办?"他忽然想起配方里的最后一样东西,停下手里的活,"咱们这附近可没有铁矿,总不能去镇上买吧?那得花不少钱。"

苏晚星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个小布包,布包是用她做衣服剩下的蓝布头缝的,打开一看,里面是细细的黑色粉末,闪着微弱的金属光泽。"这是我以前攒的,"她笑着晃了晃布包,"从村里废弃的犁头、镰刀上刮下来的铁锈,磨成的粉,应该能用。"其实这是她从空间仓库里拿的铁粉,怕沈砚起疑,才找了个借口。

沈砚没多想,接过布包仔细收好,眼里满是佩服:"你连这都提前攒着,真是心思细。"

两人背着沉重的矿石和粘土回到家时,沈父己经在院子里用砖块搭了个简易的土窑。土窑像个倒扣的大水缸,底部留了个添柴的口,顶部开了个排烟的孔,周围还用黄泥糊了圈,看着倒像模像样。"我听阿砚说了,你们要做那什么'水泥'?"沈父拄着拐杖,围着土窑转了圈,看着堆在地上的石灰石和粘土,满脸怀疑,"这东西真有那么结实?比石头还硬?"

"您就等着瞧吧。"苏晚星笑着把石灰石、粘土和铁矿粉按比例倒进一个大陶盆里,用根粗木棍搅拌。黑色的铁粉混在青白色的石灰石和黑褐色的粘土里,像撒了把芝麻,慢慢搅成均匀的灰黑色。"爹,您帮着烧火,火候得够,得把这些料烧化了才行。"

沈父应着,往土窑底部添了些干松木,划着火柴点燃。松木燃得快,火苗"腾"地窜起来,舔着窑壁,很快就把土窑烧得通红,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暖暖的。沈砚则把搅拌好的混合料倒进土窑里,用铲子摊平,再把窑口封上,只留个小口观察火势。

烧了整整一天,从清晨到夕阳西下,土窑里的火就没停过。沈砚守在窑边,时不时添些柴火,用的是苏晚星从空间里拿的无烟煤,火势旺得很,红色的火光映得他脸通红。苏晚星则忙着准备砌猪圈用的砖块,把家里以前盖房剩下的碎砖、断砖都找出来,用清水洗干净,码在旁边,像座小小的砖山。

首到天边抹上晚霞,土窑里的材料才变成了熔融状态的熟料,呈现出深灰色,像块巨大的火山岩。苏晚星让沈砚把火熄灭,用湿柴盖在上面,让熟料慢慢冷却。"得等它凉透了,不然一敲就碎,磨不成粉。"她擦了擦脸上的灰,鼻尖沾着黑,像只小花猫。

第二天一早,熟料终于凉透了。沈砚用锤子把它敲成小块,放进石碾里磨。石碾是村里共用的,平时用来碾米磨面,此刻碾起熟料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深灰色的熟料被碾成细细的粉末,像面粉似的,簌簌落在底下的陶盆里。

"这就成了?"沈父蹲在陶盆边,看着里面灰白色的粉末,用手指捻了点,滑溜溜的,像滑石粉,一脸怀疑,"看着跟面粉似的,能结实吗?别是白忙活一场。"

"得加水才能用。"苏晚星舀了些水泥粉放进盆里,加了点空间溪水,用木棍顺时针搅拌。粉末遇水后很快就调成了粘稠的糊状,像灰色的浆糊,散发着淡淡的石灰味。她拿起一块断砖,用水泥糊抹在断口处,把两块断砖粘在一起,牢牢按了按,"等明天干了,您试试能不能掰下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沈父就拄着拐杖凑到墙边,盯着那块粘在一起的断砖。他先是用手推了推,砖纹丝不动;又抱住砖块使劲掰,脸都憋红了,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砖块却依旧牢牢粘在一起,连水泥的痕迹都没掉一点。

"好家伙!真结实!"他瞪着眼睛,像是见了鬼似的,举着拐杖连连敲了敲墙面,"这比官府修城墙用的糯米石灰浆还厉害!我年轻时候见过修祠堂,用糯米浆混石灰,也没这么结实!"

苏晚星和沈砚这才开始砌猪圈。他们先在地上挖了个半尺深的坑,把里面的浮土清掉,铺上碎石子和碎砖,再浇上搅拌好的水泥浆打底,用抹子抹得平平的,像块灰色的石板。"这叫地基,得打牢,不然猪圈会塌。"苏晚星边抹边说,抹子在她手里灵活得很,把水泥浆抹得又平又薄。

然后用砖块做骨架,每块砖的缝隙里都灌满水泥浆,沈砚搬砖的动作又快又稳,砖在他手里像积木似的,码得整整齐齐,横平竖首,连苏晚星都忍不住夸他:"你这手艺,不当泥瓦匠可惜了。"

沈砚被夸得耳根发红,手里的砖却码得更认真了:"跟着你学的,看你画的图纸,就知道该怎么对齐了。"

两人配合得默契,他搬砖,她抹水泥,偶尔相视一笑,心里都暖融融的。风虽然还冷,却吹不散院子里的热气,连那两头小猪仔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隔着旧猪圈的缝隙往外看,小眼睛亮晶晶的。

"这俩人在忙活啥呢?"村口的张屠户路过沈家院子,手里拎着块刚杀好的猪肉,油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他看到沈家院子里堆着砖块和灰白色的水泥,还有个冒着热气的大陶盆,好奇地凑到院门口,扒着门框往里瞅,"砌猪圈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又是石头又是粉的,这得花多少钱?"

"我们在做新东西,叫'水泥'。"沈砚擦了擦额角的汗,汗珠子落在水泥地上,很快就洇了进去,"用这东西砌的猪圈,不怕风吹雨打,还不漏水,比石头房子还结实。"

张屠户撇撇嘴,显然不信,嘴角的肉往下耷拉着:"吹吧你们就,还能有石头结实?我看你们就是闲的,好好的猪圈不修,偏要瞎折腾,怕是想把家底都折腾光。"他掂了掂手里的猪肉,故意提高了声音,"还是我这猪肉实在,能填肚子,比你们这没用的灰粉强。"

正说着,王大娘也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刚蒸好的玉米窝窝,冒着热气。"我听人说你们在做稀奇东西,过来看看。"她推开院门走进来,走到猪圈边,看着抹得平整光滑的水泥墙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冰凉凉的,像摸在石板上,"这东西摸着滑溜溜的,还挺硬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