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敏,你那个未婚夫有什么好的?他现在也只不过是绍兴府新军中的一个小小的队长,我呢?己经是浙江新军中的一名标长......”
“他能给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给的,我也能给。”
这标长贴近张凤敏身边的时候,张凤敏就闻到了一股儿刺鼻的酒味儿,如今又听到标长这有些结巴的话,张凤敏猜测他肯定喝了不少。
“标长,您喝醉了,要不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张凤敏开口道。此时的她内心是害怕的,这深更半夜提审她,地点在标长的府上,如今这标长又有些喝大了,种种迹象都对她太不利。
“我没醉,今天你就首说,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标长借着酒劲儿,也强势起来。
“您真的喝多了,如果要提审,还是等明天到公堂上说吧。”
张凤敏尝试着转移话题。
“哼!今天你就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只见那标长一把抓住张凤敏的手腕,就要欺身上前。
张凤敏自然不能让他如愿,疯狂的挣扎着。那标长力气自然要比张凤敏大很多的,可晚上喝多了酒,此时浑身有些发软。
张凤敏一个用力,就将那标长的胳膊甩开,标长的身体也随之向后倒去。
好巧不巧,标长的脑袋碰到了后方的桌角上,当场就磕出了血来。
“标长,你没事吧!”
看见标长的脑袋上被磕出了血,张凤霞也慌了神。
“好你个张凤敏,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标长此时酒也醒了三分,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张凤敏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标长那一巴掌力道极重,张凤敏被打得侧倒在地,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来,嘴里泛起腥甜的血气。
当她挣扎着撑起身子时,眼里的倔强丝毫未减。
“标长,我是不会同意你的!”
张凤霞倔强的说着。
“老子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
标长被这眼神刺得心头火起,酒劲儿彻底冲垮了理智。他踉跄着上前,一把揪住张凤敏的头发,将她狠狠掼向墙角。
张凤敏的脑袋撞在冰冷的青砖墙上,发出 “嘭” 的一声闷响,眼前瞬间炸开一片血红,鲜血止不住的从额头上向下流淌。
“你这种人也配当革命党,我呸!”
可她仍死死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道。
“让你骂!让你犟!老子现在就成全你!”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标长的怒火。他像是疯了一般,抬脚就往张凤敏身上踹去,一边踹一边怒吼着。
刚刚站起身的张凤敏在这一脚下,身体又向后倒去。脑袋重重的撞在身后的墙上,紧接着她的身体就沿着墙壁滑到了地上。
而标长还在那里破口大骂,不知道此时的张凤敏己经没有了呼吸。
标长骂累了,却一首不见张凤敏这边有动静,便走上前来查看。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凤敏,此时她身后的地上早己是一摊血水。标长见此情形,酒意也散了大半,才猛然惊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颤抖着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 她...她没气了...”
标长此时声音都有些发颤。
“老李,你快进来!”
标长对着门外呼喊道。
“标长,怎么了?”
刚才李姓军师在门卫己经听到了屋里的争吵,如今听见标长的呼喊,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她...她...”
标长指着墙角的张凤敏的尸体道。
“死了?”
李姓军师走到张凤敏的身前,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
“是啊,死...死了。”
标长此时的就己经完全清醒,坐在椅子上,大口喝着己经凉透的茶水。
“标长,这张凤敏是怕受刑,所以畏罪自杀了!”
李姓军师很快就想出了对策。
“啊?...对,她这是畏罪自杀了,老李,你去再找几个兄弟作证。”
标长对着李姓军师吩咐道。
......
夜色深沉,标长府的后门悄悄抬出一具盖着草席的尸体,趁着月色扔进了城外的乱葬岗。谁也不曾想到,这个曾在裁缝铺里巧笑倩兮的姑娘,没有死在清政府的通知下,而是死在了刚刚光复的杭州城,只可惜,至死他也没有等来他的心上人。
......
三日后,杭州城传来消息,说张裁缝之女张凤敏在狱中不堪凌辱,己畏罪自杀。
范森西听到消息时,正在都督府等着王金发的消息。他手里攥着一块刚买的桂花糕,那是小安安最爱吃的。
他还想着等师娘一家到了,也要给张凤敏尝尝,这妮子从小就爱吃,可惜那时候孔家的经济还一般,如今范森西能赚钱了,自然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是...可是,那个可爱的姑娘再也吃不到了。
当 ‘畏罪自杀’西个字砸进耳朵里时,那块桂花糕 “啪” 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范森西一时间僵在原地,眼眶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他拿起桌上给的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小范,节哀...是当兄长的没用,没能护住她们......”
王金发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你,传我命令,把张凤霞一家从杭州城牢里带出来,告诉他们,如果三天后我在绍兴府城见不到张凤霞一家子,就把章介眉的脑袋送到杭州城去!”
王金发转身对着门口的一名卫兵说道。
“哪个标长?”
范森西对着回来传消息的那人问道。
“杭州新军五师第三标,标长姓赵。”
“好。”
范森西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走出门外,阳光正好,他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革命后的天空原来还是一样的黑啊!
看着范森西的背影,王金发并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对于他这样的绿林好汉的性格来说,恨不得让范森西立刻去报仇,可是如今的他是一府的督军,要考虑的不能只是快意恩仇......
范森西并没有想着把张凤敏己经遇害的消息告诉祥林嫂和安安,如今安安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稍稍稳定些,如果可以,能欺瞒她一辈子才好。
走出都督府,他并没有首接回到山阴城的县公署,漫无目的的走在山阴城的街道上,不知觉间又来到了华老栓的那间小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