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家房后住的是许新一家。
此时,许新正蹲在地上,给王芳洗脚。
动作轻柔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王芳却没心思享受,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许忠家的方向。
眉头拧成了疙瘩:“哎,你说这老大一家把大舅请去喝酒,会不会又想出什么歪点子来算计老三家的房子?”
许新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没停:“管他什么歪点子,那房子早晚是咱们儿子的。”
“你懂什么!”王芳恨铁不成钢地踹了许新一脚,语气里满是焦急。
许新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他也不恼,乐呵呵地爬起来,柔声劝着:“哎呀,你这还怀着孩子呢,别这么大动作,当心伤了咱儿子。”
说着,又蹲下去,继续给她洗脚。
王芳眼珠子滴溜转个不停,越想心里越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她猛地拍了下炕沿,“行了,行了,别洗了!你赶快去老三家一趟,把大丫叫出来,给她再交代一遍!”
“刚才咱们回来的时候,我不是都跟她交代过了吗?”许新拿起搭在炕边的毛巾,一边慢条斯理地给王芳擦着脚,一边疑惑地应着。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王芳把脚往回缩了缩,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让你去你就去,再给她仔细交代一遍!”
“哎,行,我这就去。”
许新不敢再多说什么,端起洗脚盆出了门。
“哗啦”一声把水泼在门口地上,随意地在棉袄上蹭了蹭沾着水的手,便急匆匆地往许华家赶去。
此时,许华家东屋。
许奶奶和4个孙女儿躺在炕上唠着嗑。
许大丫正说得兴起,听见许新在院外叫自己。
她支棱起耳朵确定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披上棉袄,应了声“来了”,磨磨蹭蹭地掀开被子下了炕,趿拉着布鞋走出了房门。
等她再回来,许晓婉差点被许大丫面前密麻麻的弹幕晃花眼。
【女主父母就是聪明,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从许小婉身上下手,把她此次回来的目的套出来。】
【是谁说许小婉是许家福宝的?这刚到许家没半天的功夫,就被自家大伯,二伯都算计上了,我看是倒霉蛋差不多。】
【本来就不该回来,她要是不回来,这房子今天肯定就归女主家的了。】
许晓婉只看了三条就没了兴趣。
接下来,不论许大丫怎么旁敲侧击地找她说话,许晓婉都爱搭不理的。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眼皮耷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偶尔敷衍地“嗯”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许奶奶心疼地帮许晓婉掖了掖被角,“时候不早了,小婉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困,都睡吧。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许大丫看着许晓婉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只好悻悻地闭上嘴,也钻进了自己被窝。
许二丫瞥了一眼许大丫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在她看来,自己父母还有大伯、大伯母都是些贪心的小人,整天就惦记着三叔家的房子。
她现在最大的盼头,就是万建国能早点转业回来,向她父母提亲。
她是一天也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多待了。
想到万建国,许二丫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空间里攒的那些东西。
幻想着等结了婚,他们小两口能过得更为富足,幸福。
三叔家的砖瓦房算什么?
早晚他们小两口也能盖起自己的砖瓦房。
许二丫心里一热,意识“嗖”地一下就进入了那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空间。
就在她意识进入空间的瞬间,原本闭着眼的许晓婉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她清楚地看到许二丫头顶凭空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货架。
货架分了好几层,每层都摆着些东西。
有用油纸包着的糕点,糖果,还有一小块巧克力。
有叠得整整齐齐的新布料,堆在一起的棉花。
还有几瓶贴着标签的雪花膏、肥皂……
吃的、穿的、用的,不说样样俱全,但还真就不少。
她没想到两个堂姐都这么有机缘,一个能看见弹幕,一个有储物空间。
从小师父就告诉她“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对他人的机缘,最好的态度是“旁观”与“尊重”,让其自循其势。
许晓婉扭过头,背对着许二丫,重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可还没到十二点,就被饿醒了。
昨晚就喝了碗稀粥,吃了半个杂面窝窝头,比她平时在山上吃的简朴的多。
她悄悄睁开眼,穿上许奶奶特意给她拿的军大衣,蹑手蹑脚地出了东屋。
先去了趟院子角落的厕所,冷风一吹,肚子里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了,像是有只小手在里面不停地抓挠。
许晓婉裹紧了军大衣,刚打算去厨房找点能填肚子的东西,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嘀咕声。
那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人听见。
许晓婉下意识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挪到院门后,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偷听。
一个男人低低的用气音说着,“再等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有点早。”
“等啥等?”另一个男人尖着声,“也不知道那丫头的箱子里都装了多少好东西。
不定有多少人惦记上了呢?
没准明天天一亮,就被许家老大,老二给分完了。
那弟兄俩就跟那路边的野狗似的,看见屎都要啃两口。”
第一个男人嗤笑了一声:“你慌什么?
不管那丫头带了多少东西,过了今天晚上就都是咱哥俩的了。”
第二个男人听着有些气急败坏,在身上拍了两下,发出“啪啪”的轻响:“我这兜比脸都干净,你说我慌不慌?
我己经两天没去找小翠了。
就算我能忍,我老二也受不了了,早都憋得够呛了!”
第一个男人嫌弃的横了他一眼,用棉袄袖子蹭了蹭流出来的清水鼻涕,“要我说,你挣点钱都扔到那骚娘们手里了,有啥意思?
你爹妈不正准备给你找对象呢吗?
还不如给自己攒点钱,正经娶个媳妇,别整天去钻那寡妇的被窝!”
第二个男人不屑地“嗤”了一声,“得了吧你!连个女人手都没摸过的懒汉,还来这说教起我来了?
丑话说前边,一会儿那箱子里的钱,咱哥俩二一添作五,谁也别想多拿!”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嘿嘿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猥琐:“趁着前半夜把活儿干了,后半夜我还得去找小翠呢!
我都跟她说好了,让她把炕头烧热乎点,今天晚上老子要弄死她,嘿嘿……”
说着,他使劲搓了搓手,像是要把心头那股邪火给搓散出去。
许晓婉在门后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明白,这俩贼是惦记上自己了!
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目光落在了墙边竖着的柴垛子上。
快步走了过去,左脚在柴垛上用力一踩,借着那股劲,轻巧地翻上了墙头。
可她刚在墙头上蹲稳,就发现,对面那棵歪脖树旁边的矮墙上,竟然还蹲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