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 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巨大的竹篓子回来了。
她割了一天的猪草,又饿又累,回到家里看到姨母一家三口正在桌前,吃着丰盛的晚餐。
看到满桌子香喷喷的饭,咽了咽口水,身体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伸出短短的小胳膊,去够桌上的肉包子。
“啪!”筷子狠狠的落在脏兮兮的小手上,顿时红肿起来。
姨夫狠厉的瞪着她,“谁允许拿了?一个赔钱货我们能养着你就不错了,还敢上桌拿包子吃?!你配吗???”
小团子搓了搓那红肿的手背:“我饿!”
“饿了去柴房拿你的糠面饼子吃去!”
糠面又粗又不宜消化,每次吃完不仅嗓子疼连肚子都疼。
“嘭!”姨母一脚踹在小团子身上,“还不快滚!”
小团子瘦弱的身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一只手擦破了皮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她知道哭闹没用,只会换来更严重的殴打。
默默地起身,用嘴巴吸了吸伤口上的血,转身去了柴房。
饼子放了两天,又干又硬,难以下咽。 吃完又渴嗓子又痛,没有热水,只能喝缸翁里的凉水。
呜呜…老子一定要逃出去!
呜呜…老子一定要他们全部下地狱!
她骂着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那个己经洗的发白的玩偶猫仔睡着了。
次日,一束阳光洒在小团子身上暖洋洋的。
睡着正香,“啪!”姨母一巴掌甩在奶团子脸上。
那娇嫩的脸,昨日被打还没好,今日又被打,现在肿的像个包子似的。
一巴掌把她惊醒,睁开眼对上一双淬了毒的双眼。
“睡睡睡!”姨母手指狠狠的戳着她的小脑袋,“一天天的就知道睡!都几点了还在这儿睡!”
薄唇上下碰撞着,那副丑恶的嘴脸,继续说着刻薄又尖酸的话:“我真是打八辈子霉了,自己儿子都快养不起了还得养你这个小贱!”
她昂起头反驳:“我哥哥给了你钱的!你们家现在吃的喝的全是我的钱!”
原主记忆中,那个帅气的哥哥走之前给了姨母好几百块钱呢。
在这个不富足的七零年代,几百块钱己经算是一笔大钱了!
“还敢顶嘴?”,说着,姨母一把抓住她那打结的头发,“起来!赶紧去把衣服给老娘洗了!”
“啊!!疼…”
她被姨母使劲儿拽着头发,从屋里拖出来,那力道……像是要她头顶拔秃喽!
黑心肝的姨母,强硬的把她拖到了院子里。“扑通!”
她被丢在满满一大盆子的衣服前。
“赶紧洗!洗完还要去扫地,去割猪草!”
“做不完就别想吃饭!”她口中所谓的饭,就是白菜汤和糠面饼子。
苏衿攥紧拳头想打人,但知道她个小孩打不过大人,只能恨恨的瞪着姨母。
“看什么看!赶紧洗!”
“洗就洗。”又不是没干过。
前世在养父母家里,洗衣服、做饭、刷马桶,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没有人疼的小孩儿就是这样,只有讨好别人才能生活下去。
小手狠狠的用力搓着,忽然听到,“撕拉!”一声,手中的衣服破开一个大口子!
“啊!!!”姨母听到声音后一声尖叫,“我的衣服!”她急忙冲过来拎起水中的衣服。
一脸心疼,“啊!你这个天杀的小贱种!我这件衣服花了我五六块呢!”
“你这个讨债鬼!你知不知道我这衣服有多贵?把你卖了都不值这个钱。”
苏衿意识到闯祸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衣服质量太差了。”
“啪!”巴掌还是落了下来,她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还敢顶嘴!!”姨母嘴里咯吱咯吱的响,恨极了她:“我看你就是故意报复!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看我怎么教训你!”拿起藤条就挥了上去
“啪!啪!”
“啊!!!”她疼的在地上打滚,求生的本能开始求饶,“姨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小杂种!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看老娘不打死你!啪啪!”
“姨母我错了你别打了!”
“小杂种!今敢毁坏我衣服,明就敢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啪!老娘打死你个没人要的小野种!!”
“呜呜……姨母饶了我吧别打了呜呜…” 她以为哭可以博取点同情,然而没有,藤条如雨般落在身上。
好疼…好疼…
姨母终于打累了,她浑身血淋淋的躺在地上。 这还不算完,姨母仍然不解气。
“你给我在这儿跪着!”
“砰!”姨母见她躺下不动,又一脚踹在她屁股上,“还敢不听话是不是?!”
“姨母…我听话,别打了…”她忍着全身剧疼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了地上。
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脑袋还晕晕的。
“哼!!”姨母扔下藤条就进屋了。
一晌过去了,苏衿顶着头顶的大太阳跪在院子里。
姨母不发话不敢起,毕竟她现在还太弱小,反抗,只会让姨母的殴打变本加厉。
“嘬嘬嘬…”一个十几岁的胖男孩蹲在她面前,伸出胖胖的油油的爪子,用逗小狗的样子逗她。
“来小野种,学两声狗叫,在摇几下尾巴,我就让你尝一口?”
苏衿没搭理他,只是默默地在心底把这一家子问候了个遍。
她把两辈子知道的最毒的词语,都骂了一遍又一遍!
也解不了心里的恨。
“喂!小贱种你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
“没听到!”
“你找死是不是?”他举起手就要打,巴掌还没落下来,苏衿就两眼一黑。
小胖子表哥愣了,“我还没打呢。”
“喂!我还没碰你呢?你可别碰瓷儿啊?”
“喂喂喂!”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小团子,见她一动不动。
“妈!妈!!!”
她烧了两日,没人管,也没有人给她吃药,姨母也舍不得钱给她买药,就这样硬生生的熬了过去。
她不能倒下一定要好起来,逃出去。
她不能被卖给傻子傻子当媳妇,她不要被傻子侮辱,不要被傻子磋磨一生。
她抓起地上己经被风吹干了的饼子往嘴里塞:要好起来,好起来才能逃,要吃饱,吃饱才有力气跑。
她整整躺了两天,才能站起来。 这两天,表哥在学校里闯了。
与同学打架不但打断了对方一条腿,还打的对方进了重症监护室。
好像要赔很多很多的钱,把姨母和姨夫两口子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