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校园的实验室里，顾宸正专注地调试着最后一批实验数据。窗外的梧桐叶在秋风中沙沙作响，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智能手表的表盘——这个来自未来的金手指，此时屏幕己经彻底暗了下去。
"阳阳，你看这个参数..."顾宸突然顿住，手表表带在腕间发出细微的裂痕。顾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表盘边缘浮现出细密的冰裂纹，如同被冻住的蛛网。
"哥，你的手表..."顾阳的声音突然哽咽。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用体温焐热这块表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裂纹中渗出幽蓝光芒，在泛黄的实验报告上投下细碎光斑。
顾宸深吸一口气，将手表轻轻取下。金属表链带着体温的余温，在指尖化作一片闪烁的粒子。他突然想起第一次使用算力时，母亲用米汤粘补被李建军泼粪的课本的情景。那些模糊的公式在记忆中逐渐清晰，最终定格成抗旱方案的草稿纸。
"该说再见了。"顾宸将手表碎片收入玻璃瓶，瓶底还沉着当年从灰烬里抢救出的半块怀表。实验室的白炽灯突然明灭不定，顾阳看到哥哥的瞳孔中闪过短暂的数据流，如同最后的告别。
与此同时，顾家坳晒谷场上，顾薇正用竹枝在沙盘上演示新设计的竹筐编织法。三十几个妇女围成半圆，手里的篾条在煤油灯下拉出细长的影子。
"王婶，您看这里要挑两压三..."顾薇的话音未落，腕间翡翠镯突然发烫。她低头时，看见镯面上浮现出模糊的菜谱轮廓——这是空间能力第一次显现非食物类的图像。
"薇丫头，你咋了？"隔壁的周婶关切地扶住她。顾薇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编出了从未见过的花样：竹叶纹路间藏着细小的北斗七星图案，正是昨夜父亲说起的老支书党员证上的暗纹。
"没什么，许是累了。"顾薇掩饰地揉了揉太阳穴，翡翠镯的热度还未消退。她不知道，这是空间能力在智能手表消逝后的第一次进化，代价是连续三日高烧不退。
深夜的顾家，煤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曳。顾明远正在修补被李建军烧毁的设计图，沈曼的手指缠着纱布，在缝纫机前赶制竹筐内衬。顾薇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攥着被雨水打湿的布料。
"爸，我想试试用这种防水材料..."她话未说完，一阵剧烈咳嗽让她蜷缩在藤椅里。沈曼慌忙摸向医药箱，却发现里面只剩半片退烧药——那是留给村东头出疹子的虎子的。
"我没事。"顾薇强撑着起身，镯子磕在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当啷声中，所有人都听见了翡翠内部的碎裂声。月光下，镯面浮现出一道蛛网般的裂纹，却在瞬间又恢复如初。
次日清晨，顾薇在厨房熬药时，突然发现砂锅里的野菜汤泛起奇异的光泽。她鬼使神差地舀起一勺，竟尝出了记忆中满汉全席的味道。翡翠镯在腕间发烫，她却感到一阵眩晕——这是能力觉醒的反噬。
"薇儿，你脸色这么差？"沈曼端着竹筐走进来，惊觉女儿额间的冷汗。顾薇强笑着摇头，指尖抚过镯子上若隐若现的裂痕。她知道，从今天起，每一次空间能力的使用，都将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疼痛。
此刻的顾宸和顾阳，正站在学术交流的礼堂外。顾宸的衬衫下，贴着父亲连夜用竹膜赶制的防水图纸——那是他被退档时，老支书临终前最后的遗物。顾阳的公文包里，装着母亲用三十里路换来的复习资料复印件，边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准备好了吗？"顾宸轻声问。弟弟点头的刹那，他们同时听见了手表零件在玻璃瓶中碰撞的声音，仿佛是时代齿轮转动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