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棋盘里头有旧路，我替你拨开缝隙。左右你死不了，却也活不容易。”她语气淡漠，却似为韦小宝堵了一道命门。
棋盘边缘忽有轻微的空间波动，像刀割绸缎。天花板上的钩金灯影颤抖，一缕细细的裂光蛇形游走，所过之处连空气都生出扭曲的黑色涡流。
“看！高维者盯上了咱这一局。”双儿的狐唇微勾，娇嗔中带着狐族本色的睥睨，“天道最怕的，就是这命格旧盘，有人敢拿它当笑谈。不如叫他们下来一起搓把麻将，三界一桌鬼牌，看谁敢亮底。”
韦小宝借着胡闹化解心头的肃杀，顺手从棋盘下抽出自制的“命格鬼牌扑克”。扑克牌面残破，发黄卷边，上绘仙、妖、鬼、神，正如三界崩塌后的破烂谱系。
“天道只会设局，咱们偏要破局。这扑克牌一张张，正好替这棋盘添点彩头！”他将一叠鬼牌随手掷出，半空中扑克牌与棋子相撞，虚实交错，隐约激起一道道诡异的气流。
建宁公主微眯眸子，似看出其中妙处。她挥袖拂过棋局，琴音带起星点光芒，每击打一次，夜空便有一道涟漪荡开。
“所有规矩，皆有人定。三界只懂被执棋人的操控，从未见过下棋者与棋子换位的疯子。”她低声道，唇角带着一丝危险的柔媚。目光深处，九尾灵焰悄然舒展，似乎随时会择人而噬。
气氛愈发诡谲。韦小宝始终不改吊儿郎当的神色，却借鬼牌暗中调动混沌命格，裹挟残破命线。他敏锐地觉察到，一缕缕高维视线如蛛网缠绕在棋局之上，令他汗毛倒竖。
棋局进入僵持。棋子间命格涟漪激荡，每落一子，虚空便隐隐晃动，如同三界法则频频错乱。玉佩上的狐影仿佛诗意残存，狐尾悄然扫过棋盘，带起光影间一抹迷乱。双儿悄声于虚空低语，口舌犹如咒语：“棋盘既动，命格生新。天道若怒，狐王便破。”
忽一阵寒风自洞开窗格掠入，棋局本该沉稳的棋子猛地震裂一道口，白子滚落在地。就在这一刻，韦小宝额角跳起青筋，混沌命格旋涡剧烈转动。他捂住胸口，忍住异变，强作不在意地歪头咧嘴。
“啧，今晚这局子，有点辣手。”他骂咧一句，话音未落，掌中却溢出古怪的银蓝色光芒，命格与现实边界交融，一时真假难辨。
建宁公主顺势扣下棋盘边角，琴指弹出一道音波，将所有扑克牌与棋子笼罩。灵力、棋势、命局于瞬间凝成一线，强行缝补棋盘上的缺口。
“天道布局，是让所有棋子走向归一。”她神色肃然，语带哀伤，“但三界最大漏洞，就是把棋手强行赶下棋盘。你们今日能补上一遭，就看谁能坐到最后。”
狐影淡淡飘浮，双儿的声音如在梦中：“主子若还活着，狐族愿赌服输。”
气浪翻涌，棋局瞬间陷入死寂。韦小宝满头细汗，感到自身混沌命格与棋局融合的那一刻，体内仿佛多了无数纤细的铜丝线，将他的动作、气息、意念都牢牢系在“天道母仪阵”之下。
他苦中作乐地朝建宁公主晃晃手：“皇上棋局里，你是九尾大棋子，帮帮场子，有没有甜头？”
建宁公主冷冷一笑，道：“甜头？命格既成，棋盘难拆。你若真能走出新步，便有资格做执子人。”
殿内灯火微暗，棋局进展得如破布上的针脚，每一针都牵起命格的血丝。高维者目光如焰，一缕淡金光线自棋盘之上拔地而起，于房梁与玉台间交错缭绕。
忽而殿外有脚步杂沓，夜风卷入几片宫花残瓣，吹得棋盘边的鬼牌簌簌晃动。海大富的影子在门缝下暧昧游走，声音像破旧号角似的传来：“这里藏着新的棋眼，贵人们可愿陪老奴赌一命？”
双儿眸中一冷，狐尾瞬间竖立，虚像猛然拉长：
“你有胆进棋局，便死无全尸。”
建宁公主也收敛轻笑，玉指微曲，将琴音压实成一道峭厉的屏障。韦小宝则扯开嗓子：“海公公，您这点道行，来当炮灰倒还凑合，万一做了祭品，谁给咱收尸？”
空气中硝烟弥漫。棋盘上所有棋子、扑克牌和命格碎片彼此纠缠，仿佛一触即发的天道乱局。
而此刻。
韦小宝心头一动，混沌命格内忽现狐影腾跃，虚空中一只苍老、沧桑的狐尾破开棋盘裂隙，狐族先祖的残念隐约钩在他魂魄之上。
他冷不丁抽出袖中骰子，胡乱一摇，将骰影抛进棋局中心。骰子落地，发出一种不属于现实的尖锐声响。命格纹理瞬间蔓延全场，棋局下的空间层层裂开。
所有人都感到气息凝固。高维气流翻涌，一只无形之手似乎欲将韦小宝强行抹消。他却张嘴咧笑，眼底闪烁不羁的光：“本小爷命贱如草，天道若想下死手，您得问问这棋盘肯不肯。”
狐影与混沌命格在半空交融。双儿化玉佩为狐影虚身，与古琴的音波缠绕，将危机勉力弹开。建宁公主则顺势收束九尾灵力，硬生生把全场棋势拉回新的均衡线上。
棋盘下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崩裂，仿佛旧秩序的龟裂初声。
韦小宝、建宁公主、双儿相视一笑，苦与狂混杂其中。棋局既出，破局己难回头。高维者的目光只能在远远之外，带着审视、不解与淡淡的怒意，凝望着这一群弃子，却偏生敢于搅动天道母仪大局的三界下等人。
而棋盘之上，依旧残灯如豆，玉佩微光浮动。狐影穿梭棋缝，混沌气息悄然染开夜色。
新一局棋势，己在无声中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