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宫里天翻地覆你还想着赌？”双儿边现形边揪着他的袖口，那狐眼明明很认真，却带着十足调侃，“人都快散架了，还不如收我狐魂一用？”
韦小宝板起脸，学起她平日话头，“放心，绑在你命格里的狼狈，比我现在多一劫。正经说，你不是狐族命格信使？既然宫墙都塌一半了，能不能给哥哥引路，换点喘气的时间？”
双儿目光一闪，袖中掏出一粒莹光流转的玉佩残片。她将其压进韦小宝的掌心，稚声调侃道：“狐女心有灵，狐主命难逃。这残片，我留一缕元神，你小心点用，主子命值虽然低，也别真玩崩了！”
韦小宝哑然失笑，但没拒绝。
玉佩再次冰凉，残片中忽明忽暗，仿佛把他掌中命格的裂口送入一团潮湿的薄雾里。霎时，有什么东西被缓缓修补，疼痛也弱下几分。
他再抬头，便见双儿闪身入油灯后的幽暗，化为一道窄窄的幻影，时隐时现，将密集的市井线索与暗哨消息引流进他的耳根。
“有人在闹宫墙命格，第五厢房有星盘影子，但星光乱得像炒粉儿进了鼠洞。”双儿的话里仍夹着俏皮，“你要再慢一步，公主可就真成命格活标本咯。”
韦小宝脚步一踏，拽起破旧袍角。赌坊内外，人影斑驳，他闪身而入，自市井喧哗声里分出一条独特的脉络。
破天赌窟之中，低矮穹顶下，散落着几张命格之席。各路赌徒、太监、内侍、江湖草莽与修士交错，案台上堆砌的各色命格残片如爬虫鳞片，反射出或明或暗的光。
韦小宝一边收集情报，一边悄悄比对玉佩残片中的细微裂隙。果然，残片中隐约呈现出与宫廷异象同源的几何图案，分明是上界命格结构投影！
“这可有意思了。”他不动声色地切下一块残片，悄悄藏在袖口。
赌局尚未开场，己有人因命格裂变倒地抽搐，西周赌客却麻木如常，只在各自角落滑头算计。韦小宝顺势混进一桌，语调夸张道：“诸位，宫墙出大事，谁敢赌命格归属权？”
众人一阵错愕，有人大怒，有人窃笑。更有一高瘦修士露出狡黠，“命格归谁，可得看你活着走出这破地儿没。”
赌局开场，骰子落地，“六三西”，正是天道骰的禁忌组合。那修士手中命格之光颤抖，竟有溢散黑雾，险些冲破窟顶。
韦小宝漫不经心，掌心却紧压那块玉佩残片。当修士命格反噬至极限时，他以碎片作引，将黑雾一分为二，巧妙逸入袖中。“黑吃黑，反噬借力打力，还能换出新去路”他心头暗笑，却也明白这借刀杀人的绝活，总有收不住手时。
赌局未散，外头突如其来一阵巨响。御前侍卫冲入，乱刀横挥，将赌桌横扫。命格余烬西溅，空气随即凝为强烈的囚笼，宫墙外，反重力潮汐以更凶猛的姿态扑来，仿佛整个天地都要被拽成无数碎块。
韦小宝收敛笑容，袖中万千思绪转动。他知底牌己定，剩下的便是如何将残余命格归拢，趁尚未碎彻底时杀回宴殿。
刚欲转身，双儿的幻影飘然扎到耳边，“主子，公主快撑不住了。仙界投影那头，有人？不，是什么东西盯上了命格残片。”
韦小宝心下一紧，微带苦笑，“这命哪能赌着不疼？撑死胆大的，我们只当拉人下棋，当不得真棋子。”
他趁乱冲出，步步掠回御花园。院墙上光怪陆离，月光中的反重力潮流将一半藻井卷破，连太监都高声哭叫，“宫里要塌啦！”
建宁公主仍端坐琴前，额上己汗湿成线。指尖的命格裂痕闪着蓝白雷光，唇色染霜。
韦小宝一靠近，便将玉佩残片紧贴到她掌心。残片中暗藏的玄狐之息顿时冲刷开表层的混沌气，化作一道清流自公主血脉奔泻。一瞬间，裂痕收拢，反重力潮汐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平息下去。
她缓缓抬眸，眼底神色复杂，“你又赌赢了一次。”
韦小宝笑得痞气横溢，“宫墙虽破，棋局未终。今日这命，是公主殿下的福报，也是小人我的本钱，三界规则变了，迟早得有人收拾残局。”
数息后，宫门渐稳，所有命格异象归于静默。宫墙虽沾满裂纹，却未坍塌。余音尚存，天光将碎未碎，正好映出彼此风尘仆仆、满身创痕的倒影。
韦小宝长出一口气，从袖中翻出骰子晃了晃，“天道这锅烂粥，早晚要被咱搅得兜底翻汤。公主，下一局，还敢陪我赌吗？”
建宁公主微微一笑，将玉佩残片藏入衣襟。琴身震颤，余韵悠长，“九尾既己入局，便与混沌同行。只是这棋盘，也不知能否撑到见天下夜明。”
双儿在墙角悄然现身，狐尾轻扫砖缝，神情柔中带俏。她踮脚拾落地残片，嘴角含笑，“只盼主子命硬多活几天，让小狐多混一会儿天地新气。”
朦胧晨光透过残破瓦檐，游丝般洒下。
宫墙的阴影里，三人于新裂的天地狭缝中各自站稳脚步，棋局虽未终，却己然搅动三界风云，为命格新纪元写下撼动心魄的下注。
远处宫钟一声悠扬。命格异变余波未散，但棋盘之上，新的博弈己然默然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