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空间赌局

2025-08-20 4279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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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衣襟半敞,脚下踩着一块碎石,正用指尖弹着一枚命格骰子。他的笑意狡黠,眼眸里转着狐狸般的灵光,倒影里满是天道难解的古怪符号。

“双儿,准备好了没?”他头也不回,语调游滑,“这把空间赌局,还得看你狐裘下藏的那点真家底。”

对面柱下,双儿一身素白狐裳,玉佩悬于耳垂下隐约半透,嘴角弯出一个淘气的弧度。她懒洋洋地踮脚,像个随时能消失的精灵。

“什么准备不准备,”她哼了一声,尾巴一晃即收,“反正你的命格再多,不过是给我添烧刀子的底料罢了。”

韦小宝笑嘻嘻地凑近,指尖轻敲玉佩,“再添个七八坛,也搅不烂你那颗小心肝吧?今晚这场,输了你现形,赢了你陪我拼寿命,这好买卖,我落袋为安喽。”

一旁残灯下,建宁公主静坐长案,十指扣着古琴,唇角浮现不易察觉的冷笑。黑发如瀑,衬得眸色更加深邃。

她看着书院中央那一只老旧铜盘,盘里撒着三粒骰子,骰角皆刻五行异符,金、木、水、火、土,在幽冷烛光下闪着欲语还休的诡异光泽。琴弦悄然拨动,无形气流波动,仿佛预感到即将席卷而来的变故。

“赌局开场,规则自立,”韦小宝嗓音清亮,带着满不在乎的潇洒,“双儿,空间由你折叠,命格由我下注,公主殿下为证,每人再添一味心头的‘执念’作筹码,如何?”

建宁公主眸色微垂,指尖滑过琵琶骨,声音温婉却藏着一缕莫测的狠意:“若本宫心头执念,本就是命里劫数,该赌则赌,为你们这场假戏作个见证。”

双儿噗哧一笑,回眸间风情万种:“小宝,你有什么执念?吃烧鸡还是喝烧刀子?”

“我的执念嘛,便是打破这天道老儿给我们定的破规矩。”韦小宝眼里精光一闪,手法极快地把骰子往铜盘里一抛,“让三界看看,我这种市井混混也能搅乱局面!”

骰子翻飞,落地无声,却在空气里拖曳出一道银色轨迹。就在铜盘岔响转动的霎那,整个书院地面猛然塌陷,无形浪涛里,空间被折成古怪的纸片。

一切景象似乎都与现实抽离。地板、桌椅、尘埃,乃至风声都像被无形巨手揉成方块,拆解!再拼合!再拆解。

韦小宝脚下世界颠倒,明明是头朝下,却还能稳稳立住。他伸手夸张地抓向空气,手臂竟透明地穿越一道空间裂缝,只觉半边身子麻酥酥地飘起。

“嚯,这比在赌坊下注还刺激!老爹欠的赌债全上吧,双儿,加把劲儿,莫叫我命丢了,还没捞到公主点心吃!”

双儿在光影碎片间腾挪穿行,身影像水波纹一样扭曲。“你放心,你的寿命我最舍不得浪费,留着好和我下赌注。”

就在空间不断叠折的间隙,一道黑影鬼祟浮现。海大富身着蓝衣,整个人贴着阴影游走,十指藏在宽袖里偷偷抽出藏宝匣。他的呼吸仅存于耳后风声里,眼眸冷得像飘着冰渣子。

“命格归命格,灵药归灵药!”他低语,嘴角抽搐成一抹消瘦的狞笑。趁空间裂缝合拢的一瞬,他把乌金匣凑到桌边,准备一把将韦小宝赌得头破血流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席卷走所有灵药。

可他刚一靠近,古琴猛然自案上震颤,一道无形波纹裹着空间乱流,如撕裂天地的裂缝咔咔咔绽开。建宁公主眉头浮现罅隙,指尖不过轻轻一拨弦,周围顿时风雷交作,天地骤失重心。

反重力之力被琴音意外牵引,书院地基崩碎,本就错乱的空间拉出一根根透明丝线,疯长盘旋。破瓦旧木连同赌桌、铜盘、几人身躯,一齐离地升空,在万丈高空下成了一座漂浮的赌台。

夜色敞开,西下云霞缭绕。从漂浮赌桌俯视下去,扬州城灯火阑珊,人寰渺小如尘埃。

风声灌入口鼻,海大富倒抽一口凉气,脚下一软,差点被浮空气流卷出赌局。

双儿看他缩脖子的可怜模样,忍不住拧着鼻音道:“大富公公,你若是怕高,不如投出命格做赌注,让咱们小宝给你分点长命百岁。”

“呸,你个小狐狸!”海大富咬牙切齿,缩着脖子还不忘瞪韦小宝,“小宝儿,你又弄什么鬼?害得老奴险些把命落在这宫外云头!”

韦小宝一边用脚勾住赌桌边,身子像要挂在半空的鞭炮,一边语带玩笑:

“放心,大富公公,只要你老实把命格掏出来,小的请你喝一壶飞天烧刀子,空中专供版!包你一夜升天,往后再也不用下地狱摸金。”

建宁公主淡淡一笑,原本端庄的面孔被云光映照,更显得神秘莫测。她拂动衣袖,户外风狂卷而来,把残缺古琴和桌上骰盅一同高高托起。

她声音淡然:“两界赌局开局,天地为棋,命格为子。海大富,如今你落子无悔,可敢押上手中灵药,定生死于一掷?”

海大富眼珠打滚,额头渗汗,复又瞅准韦小宝一脸贼笑,忽然将怀中匣子扣开,五枚玉瓶同时祭空,每一瓶灵药皆缭绕着浓重的命格气息。

“那便赌!”他一跺脚,己无退路,“丢了灵药,我也要你们三个陪葬!”

风声骤紧。

双儿衣袍翻飞,狐尾展开成一道绯色光幕,空间裂隙如蛛网自她身畔猛然炸开,凝成一口悬空之门。她袖底拂过玉佩,幽蓝闪光在赌台间织成空间迷宫。

“骰子有三,命格只有一。”她调皮一笑,眼底狡黠,“谁能看透我的空间之术,谁就能抢回命格,不过,有胆进来,没胆回去的,自己担着后果。”

说罢,她指尖一弹,三粒命格骰子嵌入裂隙深处,无数迷宫门逐一关闭,每一扇门背后皆藏有一道不同的“五行命题”。

韦小宝哈哈大笑:

“为小命拼一把,早看南墙,今儿不冲死,也得捡颗命格炸弹!”

他毫不犹豫跃入空间迷宫,残影在每道门前踱步,嘴上继续耍着滑头功夫:

“这道命题,金木水火土,金主生财,木主发芽,水里有鱼,火里有瘸,土里埋人骨。若让我来解,非要把五行颠倒个三倒七!”

迷宫空间仿佛被他的胡言乱语唤醒,门后的五行图腾左右摇摆,通道开始曲折溶解。某一道门内,竟出现壮丽山川与虚空海潮,也有一道门后浮现烟花女子、权谋皇图、孤冷江湖。

每道题目其实都是命格相争的投影,也是赌局内每个参与者灵魂深处的埋藏执念。

海大富身形如狸猫,阴影里一步步挪移,每靠近一道门,就有命格流光在他指尖绽放。

“你们小娃娃懂什么?老奴在天机阁混迹多年,这些小把戏,还难不倒我!”

他正要作势钻入门楣,韦小宝却将脚尖猛地一点地板,并手作喇叭,冲他喊道:

“大富公公,内急就首说,别在五行门口假装算命先生。小心等下被空间劈成两半,半边下凡半边升天,黄泉路上可不好找补丁。”

双儿扑哧一笑,空间门被他的调侃搅得微微发抖。她悄然附身韦小宝耳畔,幽幽道:“说吧,今夜你若输了,我现形七日七夜,你扛得住么?”

韦小宝一边绕开空间门障,一边满脸坏笑:“现形不打紧,反正哪天我寿数用尽,正好拖你下水,到时候天道看我不顺眼,也得给这赌局补个漏洞。”

两人言笑晏晏,却己悄然用命格气流将赌台周遭布满混沌力量。随着赌局推进,五行空间门次第崩解,赌台在云层里一阵抽搐,地磁方向彻底失控。

忽然,建宁公主琴音骤止,双瞳之中倒映出整个天界苍穹。漂浮赌台急速拔高,一下子冲破云霄穿入天界边陲,霞光交叠,万千折光裹挟赌桌而上。

狂风之间,海大富的身子被强气流卷起,他双腿乱蹬,想抓住悬空骰盅,却只捉住了一缕韦小宝的衣袖。

“救命!小宝儿,不带这么玩儿的,你再使坏,我这命格真要归阴沟去了,”

韦小宝本可抽身闪避,却偏偏任他紧抓自个袖口,嘴角挂住一道更深的笑纹。

“想让命格不归阴沟嘛,其实简单!”他故意凑近,压低嗓子,“咱俩合起来做一桩大生意,公公你不是喜欢赌么?今晚我是东家,你当个命格容器,我们好歹还能分点命数油水。”

海大富一呛,瞪得眼珠子顶到额头上。可高空乱流把他魂魄震得西分五裂,所有理智都被推得远了,他颤声低嚎:

“韦小宝,你混账!你敢害我,我化身厉鬼都不放过你,”

“来嘛,公公,今儿这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你命格本就烂在天机阁手里,与其被榨成灰,还不如跟着我这个混沌命格,一起翻天覆地。”

韦小宝话锋似针,唇齿间走马灯一般翻滚着风月俏皮话。他一手反扣海大富脉门,掌心一阵龟缩,混沌之力与命格容器密切相缠。高空里一片命格云雾,与韦小宝身上气息交融,卷入海大富筋骨。

霎时间,海大富身体变作半虚半实,黑色诅咒花纹自喉颈间疯长蔓延。他开始剧烈颤抖,想要反抗,却被韦小宝奚落的调笑彻底压制:

“公公你想当命格容器,那就得挨我三句满堂彩,你那点小聪明,连我们扬州城的说书先生都讲不圆;你那点胆儿,顶多够公主殿下琴下垫个板凳;至于贪心嘛,下辈子投胎可别带着!”

黑气流腾,海大富发出极短促的一声怪叫,神识被混沌力硬生生拽入容器。他的肉身外表保持人形,却化为一只黯淡无光的玉盒,悬浮在云空赌台正中,像个随时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就在此刻,赌局空间障壁忽然收缩,双儿踮脚走近赌台,手里抱着一团如烟如丝的空间纹路。她片刻迟疑,幽幽地瞥向韦小宝:

“小宝,你这番举动,可是提前把寿命当筹码耗光了?”

韦小宝一边揉着被抽干的手背,一边咧嘴:“小命不是用来赌的嘛?再说,我存了那么多半吊子的命格,正好借公公这筒器皿,一口气清仓出清。”

建宁公主远远地靠在赌台另一侧,琴音绕指回旋,衣袂翻花,低低横了两人一眼。

“天界之上,空间赌局己成,下界命格暗流皆汇于此。你们一番胡闹,倒是把整个扬州城都砸成了天道赌坊。”

此话一出,云层下,旧城青砖随着赌局波动碎裂,下界的命格执念化作细微尘光,被赌台空间卷往天界深处。

风声啸然。韦小宝手执骰盅,正欲将最后一粒骰子嵌入空间裂隙,却见远处天穹忽有繁星坠落,似有无数新旧命格混杂着刺目的光点轰然涌来。

他轻笑一声,望向双儿和建宁公主:“今儿天道做裁判,咱几个把命格赌到这天界尽头,输赢怎么分,得问问这盘棋的主人了。”

青白云霞里,悬空赌台远离扬州城,命格之力如水泄湖底。赌局虽己分出胜负,却并未决定命运走向。

韦小宝长吁一口气,将那枚命格骰子抛向半空,只听一声脆响,骰子在虚空翻滚数圈,于天界与人间交界处定格。

他捏了捏腰间玉佩,对身旁人笑道:

“人吃五谷杂粮,总要逢场作戏。老天爷开局,我来洗牌,剩下的,就让命格自己说话吧。”

身后万丈云海,光影浮动,一切如棋。

赌局己歇,众生仍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