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岩挠挠脑袋，说：“您是说这两个案子都破吗？”
“一个也行，两个更好，只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
“郭局，您也是老刑侦出身，现在的条件根本不具备量化破案时间的基础啊……”
“那不还是嘛，反正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差时间就能破案。那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我觉得可以让公西远从‘3.8 血水女尸案’入手。其实你们不用过多交集，把卷宗给他就行，甚至复查现场让史可清去都可以。至于你习惯掌控全局，公西远办案方式有点随性，我觉得这都不是问题。毕竟犯罪心理学是理论层面的，到底采不采纳，以及你的刑侦工作是否依据它来行动，决策权还在你。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开会讨论啊！”
潘岩愣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您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要是再不答应，一显得我太小肚鸡肠，二也是不识抬举。其实，我不是因为个人问题排斥他，只是觉得他那套方法也未必真的能帮上忙。既然您非要死马当活马医，我没意见，那就让他从‘3.8 血水女尸案’开始吧。”
郭局欣慰地笑了笑，随即又忧虑地说道：“我多么希望促使你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而是你真正认可这件事的价值啊！”
潘岩看着郭局，微微苦笑：“我承认，我和他年轻的时候都说过一些狂话、狠话。不过，我和公西远之间的态度能否转变，将来会走向何方，这不是您能决定的，郭局。这取决于他，或者说取决于我们俩。我们俩的关系能否改善，要看造化。所以，在这儿我只能先谢谢您的好意了。”
郭局看着态度依然强硬的潘岩，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把这幅字拿上吧。我写的不好，但不妨碍它的内容。”说完，郭局转身出门。
潘岩将卷轴平铺在桌子上，望着那五个大字，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往昔的种种回忆也随之涌上心头……
所以潘岩回到办公室里就开始来回踱步，他眉头紧蹙，心中反复权衡着。终于，他咬了咬牙，伸手抓起座机电话，拨通了犯罪心理学研究室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史可清的声音，听出来是语气不太好的潘岩，史可清顾虑地问：“你找他干什么啊？不会是......”史可清担忧的是潘岩找公西远吵架。
潘岩声音低沉，简短有力：“少打听，你把话筒给公西远！”
史可清正满心纳闷，拿不定主意，这时公西远恰好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找我的吧？”
史可清点了点头，手捂着话筒，神色紧张又小声地说：“是潘岩。”
公西远神色平静，接过话筒，沉稳说道：“您好，潘队，我是公西远。”
电话那头，潘岩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你来临河市局有一阵子了，但有个地方你肯定没去过，我带你去转转吧。楼顶天台见，马上。”
说完，潘岩便挂断了电话，一把抓起郭局给他的那幅字，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公西远转身询问史可清：“天台怎么上去？”
史可清一脸担忧，忍不住问道：“你俩不会打架吧？”
公西远微微摇头，目光平静：“打架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不会了。潘岩约我到天台上，估计是有话要说，让我马上去。”
史可清越发疑惑：“那在哪不能说，电话里也可以说啊。”
公西远目光坚定，看着史可清：“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有些问题终究得自己面对，包括我和潘岩之间的事。所以，你就告诉我怎么上到天台就行。”
临河市公安局是一栋老楼，静静矗立在城市里。它有五层，刚建成时，在周围建筑中还颇为显眼，称得上是高楼。但随着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一栋栋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它便显得没那么巍峨壮观了。
楼顶除了一个楼梯井的小房子，其余地方平坦开阔。警员们在这里放置了一些户外装备，几把遮阳伞随意撑开，下面摆放着茶几和凳子。
一旁还设有投食点，时常撒着谷物粮食，吸引来鸽子、海鸥以及其他飞鸟在此觅食。这天台，既承载着公安战士对下面万家灯火的默默守护，也是他们在忙碌工作之余，得以短暂休憩的温馨港湾。
然而，潘岩约公西远来此，却绝非为了享受这份温馨。
通往天台的楼梯是楼外的铁扶梯，它和楼梯井的门都锈迹斑斑，那种“突兀”的年代感，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仿佛通过这个楼梯，穿越这扇门就能回到从前，或者从现在的时刻平行到其他的宇宙一样。
公西远在铁扶梯上拾级而上，最终握住了门把手，随着他轻轻一推，楼梯井的铁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之后，又兀自的“奉上”一种豁然开朗的空旷与开阔。
公西远穿过了那道门，看见了潘岩。
天台之上，潘岩背对着楼梯口，站在天台的边缘，正望着下方的街道出神，手中夹着的香烟升腾起袅袅烟雾。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的烟和打火机递向身后。
公西远走上前来，轻声说道：“真戒了，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不知道为啥，我特讨厌你这礼貌、客气的劲儿。”潘岩猛地转身，将郭局给他的字一把丢过去，公西远赶忙伸手接住。
潘岩神色冷峻，开口道：“打开看一眼吧。找你来，不是我想开了，更不是我真到了破案压力大得扛不住，没辙了的地步。”
公西远展开字幅，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我当然知道。”
“所以，我们只是合作，但不是和好！” 潘岩语气坚定，再次强调。
“明白。” 公西远简短回应。
“但不能因为我们俩的事，影响案子，更不能影响其他人和刑警队的工作氛围！” 潘岩继续说道。
“你是队长，我全听你的。”公西远应道。
“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值得同事们关注、打听，尤其是史可清、安然她们这些女同事。”潘岩补充道。
“放心吧，我不会跟她们说的。”公西远果断给予肯定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