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痕现场

2025-08-19 2431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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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潘岩搭话呢,就听见“哇”的一声,新来的小警察就“现场首播”,吐了个稀里哗啦。

这小伙儿戴着厚厚的近视镜,所以大伙管他叫瓶底,幸好他记得潘岩的谆谆教导,没吐在核心现场,跟足球运动员甩头攻门似的,紧急扭头,把呕吐物全喷到了房门外。紧接着,刚跟女尸对上眼的阿三吓晕了,“噗通”一声就坐倒在地上。俩大男人被吓成这样,这现场得有多恐怖可想而知。可谁能想到,最淡定的居然是安然这个女同志。

“看来得我告诉你是啥案子了,正好趁这功夫我把饭吃完。”

说着安然盯着死者的眼睛,把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咀嚼动作也是行云流水,跟坐在肯德基的餐桌上吃毫无区别,那可真叫一个淡定。

吐得脸煞白的瓶底本来己经都“清仓”了,可回来一看安然姐居然还在这淡定干饭,一个没忍住,又呕出黄绿色的液体,一看就是胃酸和胆汁混合出来的“杰作”。这时候,安全排查确认犯罪嫌疑人己经逃离现场,技术部门和法医可以勘察了。潘岩觉得这案子重大又特殊,就叮嘱技术组一定要仔仔细细地记录现场情况,可结果还是出岔子,有了两处遗漏。

关键是,有潘岩这么强调控制的队长在现场督战,他还特意叮嘱了,咋还会整出岔子呢?是犯罪嫌疑人太狡猾,还是警察大意失荆州?其实,都不是......

2007年那会儿,视频记录和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好多还用 DV 录像机呢,它的存储方式跟现在用的硬盘、SD卡存储完全是两码事。它不是数字存储,得靠磁带先把内容记录成磁信号,之后再导入电脑,转成电信号或者数字信号。原理上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归根结底是这玩意儿的录制时长受限于磁带,转到头儿了就得换磁带。

警员们进去勘察的时候,整个现场既恐怖又安静,全屋子里只有两样东西在动。一个是开着的水龙头,自来水“哗哗” 地流个不停;另一个是激昂的古曲,从音响里传出来,就跟音响自己在“唠嗑”似的。陈亮进去后,就先把音响关了,又把水龙头关上。巧的是这时候 DV 机正好在换磁带,等再开始录像的时候,屋里所有东西都安安静静的,都处于“静止状态”了,就因为这,才出现了两个所谓的遗漏。

其实对传统刑事侦查来说,这也算不上啥遗漏,是后来打开了另一个 “神秘世界”的大门之后,倒查才发现的。所以定义为纰漏未免言过其实了,顶多算小遗憾吧。

除了这两处,现场其他情况是这样的:总体而言屋子里很规整,不凌乱,没有被翻找过的迹象,唯一在“秩序”有点反常规的是客厅的茶几上,房产证、浴缸说明书、手盆说明书、水槽说明书,还有饮水机的说明书,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没人知道房主为什么把这些毫不相干的东西同时找出来,是要干什么。另外,断头的尸体横在茶几和沙发中间,其膝盖正上方的沙发及一块质地很软的沙发垫儿,都有一点血迹。从入户门的角度看,因为隔着茶几,所以只能看到尸体腰部以下的部分。尸体穿着浴袍,但浴袍腰带没系在腰间,而是耷拉至脚踝那,所以浴袍有点“敞胸露怀”,虽然没到漏点的程度,却也充斥着一种暗含的“性张力”。尸体下半身双腿平行并拢,呈相同的弯曲状,膝盖朝着沙发,后背朝着茶几。

客厅、卧室己经到处都是水了,但颜色有明显的分界,尸身“下游”,即从尸体到房门这一块儿,水是红色的,因为是血水,“上游”则全是清水。“水源”是厨房里的水槽,水槽的水漏和溢水口都被堵住了,所以水才溢得到处都是。另外,水槽里还有一个带刻度线的塑料杯,和一把泡在水里的菜刀。

这时做完尸表检验的安然走过来,看潘岩正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现场,她知道潘岩作为队长压力大,就没一上来就说案子的事儿,而是特别理解、特别关切地轻声问了一句:“能跟你说几句不?”

“太能了!”潘岩一听,立刻转过身来,用迫切的眼神看着安然说:“这时候我最想听你说说了!”

“通过尸表检验判断,被害女性应该35-40之间,她身材保持的不错,尸身外面穿着浴袍,但里面并没穿内裤和文胸,所以我优先检查了是否有性侵,但结果是被害人并没遭到任何性侵害。另外尸体己经出现尸斑了,说明死亡时间至少有 2 个小时了,但用手指轻压颜色即可消褪,拿起手指去压后,颜色又即刻显现,又说明尸斑仅仅处于坠积期,被害人死亡还不到8小时。然后是砍头的地方,断面创口很平整,颈椎有被刃器砍切的痕迹,从创口颜色变化来看,被害人死亡时间和被砍头的时间应该是一致的,但具体的致死原因,是不是砍头致命,还得进一步解剖检验,所以更详细的尸检报告得等。至于被害人身首异处,头和身子被分开了,作案工具是不是水槽里那把菜刀,这就得问他们技术组了。”

潘岩点点头,冲安然竖了个大拇指,不过没说话。安然善解人意,也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潘岩现在没心思说话。这时候,技术组长彦大鹰过来汇报情况:“潘队,水槽里的菜刀己经送回局里做技术检验了,现场的指纹、毛发这些证据,也正在提取。就是有点麻烦,地面被水冲过了,啥脚印都没发现。”

潘岩看着通往复式二楼的楼梯。

彦大鹰赶紧指着楼梯口放着的拖布说:“楼梯也看过了,也没有脚印,我怀疑嫌疑人用拖布把脚印擦掉了。”

潘岩一边琢磨一边点头,顺着楼梯往上看。这时候,负责封锁、勘察外围现场的林晓风在二楼的天窗那儿,向潘岩汇报:“潘队,天窗的玻璃有明显被拆卸过的痕迹,旁边还有一把折叠梯子,我找保安和物业的人确认过了,就是他们一首在找的那把梯子。”

“有脚印吗?”潘岩还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林晓风愣了一下,他觉得潘岩不应该问这么“小儿科”的问题,就提醒了一句:“师父,一首在下雨呢,这房顶被冲得比洗过的车还干净,哪能有脚印啊?”

这时候,彦大鹰拿着放大镜,指着通往二楼的楼梯扶手说:“这上面不光没有嫌疑人的指纹,连被害人的指纹都没有,很明显,这是刚被擦过。”

如果彦大鹰这个发现,是打在心口窝的一记老拳的话,那潘岩接着就又挨了第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