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不是‘奉命臭美’嘛,为了工作,冷不冷也得挺着啊。”史可清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心里却有点变味儿了,因为潘岩的反应,并不符合她的心理预期。
于是她急忙转移话题“先不说我的衣服了。谈工作,实话说啊,开始我的确不想去犯罪心理学研究室打下手,不,是做助手,但通过这段时间了解,我还真是越来越觉得这玩意挺好玩儿了......”
“等等,打住!还好玩儿?等玩大了你就后悔都来不及啦!”潘岩不禁提高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神色十分激动。
史可清一怔,她不明白潘岩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声,语气也变得这么不好了。她盯着潘岩的脸,试图找到答案,同时拉着长声儿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潘岩缓缓摇了摇头,紧抿着嘴唇,没说话。只是刹那间,一丝痛苦悄然爬上他的脸庞,仿若墨色乌云,转瞬便将他原本坚毅的神色全然笼罩。
因为当潘岩说出“等玩大了你就后悔都来不及啦”这句话时,这世上,唯有两人能深切洞悉他心底的痛楚,其一自是他本人,其二便是公西远。
话音刚落,潘岩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陡然从高声转为 “静默”,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他熟练地摸出一根烟,点燃,缭绕烟雾之中,他的眼神满是挣扎与纠结。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翻涌的惊涛骇浪,复杂且痛苦。他不愿将心底那隐秘的伤痛暴露于人前,可又满心担忧,想让史可清避开潜在的风险。这抉择艰难得如同在荆棘丛中寻路,哪怕是身为蛇牙队长,向来雷厉风行的铁汉潘岩,也在此刻举棋不定。或许,这份抉择的艰难本身,便足以彰显此事的重大程度。
史可清见状,急忙西处找寻杯子,眼中满是关切,说道:“你肯定是案子压力太大了,杯子在哪儿呢?我去给你接点水。”
潘岩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思忖片刻,他暗自打定主意,决定采取斗而不破的策略来规劝史可清,于是开口问道:“还记得公西远刚到的时候,你和安然问过我的事儿吗?”
“记得啊,我们问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史可清一脸疑惑,不明白潘岩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不过,她向来对潘岩有问必答,便接着说道,“你当时说不清楚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叫公西远,还特意提醒我们,公西是复姓,挺少见的,可别叫错闹笑话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其实,当时我撒谎了,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潘岩并未急着往下说,而是目光紧紧盯着史可清,仔细观察她的反应。他本想着,借承认说谎这事儿,给史可清一个缓冲,让她慢慢接受接下来可能被惊吓到的事实,同时也想借此提醒她转移关注的重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史可清的反应与他的预期大相径庭。
史可清依旧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说:“哦,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没关系的,你也没必要道歉。而且,我现在己经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你知道了?” 潘岩满脸诧异,追问道,“那你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猎手!心灵猎手!” 史可清一脸骄傲,用夸耀的口吻复述着装大象的赞叹。
“这是哪个马屁精说的?” 潘岩忍不住讪笑一声。
“省城的干警们都这么说,怎么了,你觉得不对吗?” 史可清见潘岩这般反应,不禁愣住了。
“他们?他们才和他接触几天,能了解多少?他们知道在我心里他是个什么人吗?还心灵猎手,简首是瞎总结,乱戴高帽!依我看,把他说成幽灵还差不多。” 潘岩语气中满是不屑。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乱说呢!” 史可清只当潘岩在开玩笑,于是她也笑着反驳。
潘岩却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之所以不这么觉得,是因为和他接触时间太短,了解的太少。你仔细想想,他平日里都干些什么?总是躲在卷宗后面,像个飘荡在空气中的幽灵,靠着别人的行为细节,甚至窥探别人的隐私,去分析他们的内心、揣度他们的行为,这不是幽灵又是什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他公西远就是个有窥私癖的怪物!这就是我对他的印象,所以你一定要离他远点……”
“你怎么了?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能这么失态、失礼地说人家呢?”
史可清这下真被吓着了,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证据墙上那个大大的问号,又看向潘岩,说道,“你肯定是被案子压得太累了!赶紧好好休息吧,你现在的状态,真让我害怕!”
“就算案子压力再大,我也不至于信口胡诌吧?” 潘岩说着,又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一口。
史可清满心疑惑,紧张地思索着,突然想起公西远之前跟她说过的话,便问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突然说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他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潘岩猛地拿下嘴里的烟,急切地问道,眼神凌厉得如同出鞘的匕首。他在心里暗自腹诽,这该死的怪物,跟史可清说那些干什么,真是‘泄底怕老乡’啊!
“公西远提醒我,别因为觉得好玩就忽视自我保护意识,他说这可不是游戏,如果硬要当成游戏,那绝对是‘危险的游戏’,玩不得!”
听到这话,潘岩心里稍感踏实,又把烟塞回嘴里,冷哼一声道:“哼,他还算有点良心。没错,这确实是危险的游戏。所以你要明白,你只是犯罪心理学研究室的助手,平常也就帮着在办公室做点杂事,并非首接参与犯罪心理学研究,没必要掺和到这些任务里去,懂了吗?”
“不行,潘岩,你今天太反常了,把我吓坏了!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把这事儿说清楚,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 史可清双眼紧紧盯着潘岩,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们是警校的师兄弟,彼此知根知底,还一起合作执行过任务。” 潘岩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仿佛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之中。
史可清猜测的同时,嗫嚅着问道:“是不是任务失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