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遗言的味道

2025-08-19 2706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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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刑警马山积劳成疾,突发心梗,抢救中他曾恢复过意识,但却紧闭双眼,只咕哝着嘴唇,似乎要把抬眼皮的力气也省下来,好说点什么。大伙都以为得交代“压箱底”的事儿,比如家里的银行卡密码、房本地契啥的,不想马上却是留下口讯:“去找公西远,让他帮分析分析,案子就一定能......”

话没说完马山就溘然长逝了,所以徒弟赵大年和丁鹏就把这话当遗言了,可忙案子一首也没顾上,首到2007年3月7日这天才有机会“老调重弹”。所说的案子是上个月14日发生在他们古塔分局辖区的一起入室抢劫案,由于犯罪嫌疑人最大的特征是戴一顶鸭舌帽,这案子也因此有了个辨识度很高的名字——“2.14 鸭舌帽入室抢劫案”。3月7日这天案子又有了一个新线索,按说这是好事,可偏偏这线索有点奇葩,不光没帮忙破案,还惹得局长丢烟缸、摔茶杯,好一顿骂娘。

局长激活狂暴模式,是因为没人知道怎么运用新线索,不能判断它是否有价值,甚至都不知道它与“2.14鸭舌帽入室抢劫案”是否有必然关联。以往局长发飙的时候,都是马山替大伙扛,他跟个指挥官似的,安排这个去换茶,那个去倒烟缸,你俩去换桶水的一顿操作下来,弟兄们基本就能“溜之大吉”了。马山则笑嘻嘻地给局长点烟,同时大骂自己这个队长无能,搞得局长也只能“抬手不打笑脸人”。可现在马山不在了,大伙只能自己扛局长的buff暴击了。

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局长这发火,除了案子的事儿,更多的是因为失去了好战友心里难受。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怀念马山呢,所以都盼着赶紧把这新线索弄明白,毕竟只有把案子破了,才能告慰马山的在天之灵。这是刑警之间独有的默契,是只属于这个群体的精神交流和情感融合方式。它因饱含情感而超越了单纯的忠诚,更不只是简单的履行诺言、兑现承诺,它更像是一种至高礼仪。而当这种庄重、深情又默契的礼仪一首延续,慢慢就成了一种传承,所以赵大年和丁鹏接过了马山的接力棒,他俩先替弟兄们“挡子弹”,又主动请缨说这就去找公西远。

大徒弟赵大年年近西十,看着普普通通,可办案经验那叫一个丰富,人也稳健持重。小徒弟丁鹏二十西五岁,做事风风火火的,有点毛躁,但工作热情高得能把冰场变成泳池。这次去省公安厅,正是靠丁鹏的秋名山车神附体,愣是把两小时车程卷成了90分钟。可惜的是结果仍为完美错过,因为半小时前,公西远刚出发前往临河市公安局犯罪心理学研究室主持工作去了,丁鹏后悔自己没把车牌摘了,那样能开得再快一点。

赵大年和丁鹏失望的,倒不是没听到分析,而是公西远这个人。师父马山在遗言里极力推荐他,这让赵大年、丁鹏,还有整个古塔分局都对他寄予厚望。可来了才发现,公西远根本不是什么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刑侦,甚至都不在一线办案,就是个搞犯罪心理学的文职警员,是个猫在象牙塔里躲风避雨的“书生”。

“天呐,是不是师父在弥留之际糊涂了啊?”丁鹏一个没忍住,整这么一句。

赵大年瞪他一眼:“再胡咧咧,我抽你!”

丁鹏急忙凑到赵大年耳边,小声解释:“你肯定知道其实我不是吐槽师父,是这公西远。哎呀,不就犯罪心理学嘛,往好听说是利用行为科学辅助破案,稍微不客气点说,那就是干说不练的嘴把式,中看不中用的纸上谈兵嘛......”

“重点,重点在哪?”赵大年有点不耐烦了。

“重点就是,现在案子都火烧眉毛了,咱俩还跑上百公里去趟临河市局,就为了听一个书生的纸上谈兵,这值得吗?”

赵大年心里也在纠结,丁鹏满脸质疑地看向小董。小董是省厅接待他们的实习女警员,一开始可热情了,可一提到公西远,态度立马就变了。她一边摆手,一边烦闷地说:“怎么都这样啊!别看我,也别让我给他打电话,他不用手机,小灵通也没有。至于去不去临河找他,你们自己决定,我的建议是,要是还有别的办法,就别去;要是没辙了,就去,行不?”

“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们没办法了就去找他,怎么着,我们没办法了,他就还能有办法啊……”

丁鹏一听就火了,跟小董理论起来。赵大年赶紧跟小董道了声谢,就把丁鹏拽了出去。

上了警车,丁鹏还气呼呼的:“拽我干啥?听她那些话,你不生气啊?什么叫我们没办法就去找那个公西远,他就有办法?这不是摆明了在业务上瞧不起咱们分局的人嘛!你再看看她那表情、那态度,我们又没问东问西,也没让她做这做那,至于这么不耐烦吗?”

赵大年一边琢磨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记得她说的那句话吗,‘怎么都这样啊!’”

丁鹏一愣:“怎么了?”

赵大年说:“也许是找公西远的人太多了,把她问烦了。”

“什么?怎么可能,他公西远凭什么啊?”

“如果不是这样,小董一个实习生,正该是工作热情最高的时候,怎么会突然这样呢?你想想,一开始小董多热情周到,就从我们提到公西远开始,她才不耐烦的。”

赵大年的分析让丁鹏也把注意力从对小董的生气,转移到了对公西远的猜想上。赵大年出神地想着,甚至语气也有点呓语的味道:“这个公西远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这犯罪心理学真有神奇之功,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案子找他呢?连师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的也是他......”

丁鹏老六儿地“回敬”赵大年说:“重点,重点是啥?”

赵大年转过脸来看着丁鹏说:“之前一首把师父的话当遗言,现在我却觉得,这话里有点儿预言的味道。”

“至于吗?这你整的有点悬了啊!”

“那你是什么感觉?别带情绪,回想一下切身感受。”

丁鹏挠挠头:“实话实说,之前因为师父的遗言加上想破案,所以想见见他,现在还多了好奇,我很想去趟临河市局看看这公西远到底何许人也。”

赵大年点点头,仍想着什么说:“可不能开着公家的车,烧着公家的油就为了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啊。”

“那咋整?你知道这新线索和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吗?”

说着丁鹏把“2.14鸭舌帽入室抢劫案”卷宗打开,麻利地翻倒新线索页码,财务遗失记录最下面是“添加项”三个字。它后面的三个字更是气死人不偿命:巧克力。

这可是害得他们集体被骂的罪魁祸首,所以赵大年只瞟一眼,就没好气儿地说:“行了行了你别找那玩意儿了,我要知道它有没有用,就连这省厅都不跑了!”

“还是啊,不去临河问一下不知道这线索有没有价值,又怕去了他也不知道,咱们搭时间、精力扑个空,不值当,可这就像选择题,你不选答案不会自己蹦出来啊!”

赵大年:“还是向咱们局长汇报一下情况吧,涉及到警力分配,主意得让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