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燕子心,拒绝琪

2025-08-20 2679字 2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皇上,昨儿个五阿哥特意托人给还珠格格递了信,说是今儿要邀她同紫薇格格、福大爷、福二爷他们,一道去宫外那处秘密基地呢。”

小路子躬着身,声音压得低低的,“依奴才看,五阿哥这光景,怕是要对还珠格格有进一步的行动了。”

乾隆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她应下了?”

小路子喉头微动,深吸一口气才敢回话:“回皇上,格格己经应了,眼下正准备着,过会儿就要动身。皇上,您看……是否要设法将格格留下?”

乾隆指尖的青筋几不可察地跳了跳,目光沉沉地落在御案上那方砚台,墨汁在砚池里漾开圈儿,像极了他心头翻涌的涩意。他是天子,坐拥万里江山,可偏偏留不住一个小燕子的心。

“留下?”

他低声重复,声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既想去,朕留得住人,留得住那心吗?”

话落,指节己攥得发白,连带着龙袍的袖口都起了褶皱。他想起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儿的模样,那笑意曾只对着他,如今却给了永琪,给了宫外那些他插不上手的热闹。

那日还信誓旦旦的说她只能是他的!只能跟他在一起,可现在听到她要跟永琪出去,他的心怎么就这么痛呢?痛到他觉得之前的那些努力都成了个笑话。

“皇上……”小路子吓得噤声,不敢再言。

乾隆却缓缓闭上眼,胸口像是堵着团烧得正旺的炭火,疼得他喘不过气。他待她又何曾薄过?

宫里的规矩她破了个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闯了祸,他替她担着;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想派人去摘——可到头来,他这个为她破了所有规矩,为她失了一颗心的爱新觉罗·弘历,竟敌不过永琪一个“秘密基地”的邀约。

她就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奔向别人,连回头看他一眼都吝啬么?

“让她去。”

良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只是……让人远远跟着,别让她受了委屈。”

说完,挥手让小路子退下,独自对着空荡的殿宇,肩头微微垮了下来。这九五之尊的位置,此刻竟显得这般空旷,空旷得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秘密基地里的老槐树影影绰绰,筛下的阳光在青石板上晃成碎金。紫薇和尔康、尔泰正围着石桌说笑,小燕子却被永琪拉到了不远处的秋千旁,他眼底的认真像淬了火的烙铁,烫得她下意识想往后躲。

“小燕子。”

永琪的声音带着少年郎独有的恳切,“我知道你性子野,不爱受拘束,可我……我想一辈子护着你,不是阿哥对格格的护,是我永琪对你小燕子的心意。”

风忽然停了,槐树叶不再沙沙响,小燕子只觉得心口像被塞进了一团湿棉絮,闷得发慌。

她想笑,想打岔,想学着平时那样翻个跟头说“你别逗了”,可喉咙里像堵着东西,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永琪的眼神太亮,亮得让她无处遁形,那沉甸甸的“心意”压得她肩膀都酸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真的不是。

她猛地想起前几日在西暖阁,皇阿玛也是这样看着她,只是他的眼神比永琪复杂得多,有无奈,有疼惜,还有些她读不懂的沉郁。

他说“从朕对你动心的那一刻起,以前就回不去了”;他说“你要记住,爱新觉罗·弘历爱上小燕子这件事,不会变。”

当时她只觉得心慌,像做错事的孩子怕被拆穿,可那份慌里没有负担,反倒有几分说不清的踏实,仿佛知道无论自己闯多大祸,总有那么个人会稳稳地接住她。

“永琪。”

小燕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仓促的闪躲,“你别这样说……咱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打打闹闹多好?”

她往后退了半步,撞上身后的秋千绳,木架晃了晃,像极了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心思——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竟也会有这么累的时候,可皇阿玛那次不一样,他的话像温水,哪怕烫了手,也只想多捂一会儿。

永琪脸上的光暗了暗,小燕子却不敢看,只转头往石桌那边跑,心里头乱糟糟的:怎么会这样?明明都是在意,怎么一个让她想逃,一个……却让她忍不住想回头呢?

小燕子几乎是踉跄着跑到石桌旁,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倒,茶水顺着嘴角淌下来,她也浑然不觉。心里头像揣了只惊惶的兔子,突突地跳——永琪那眼神,太沉,太烫,烫得她只想逃。

怎么会是永琪呢?是那个会跟她一起上房揭瓦、会帮她圆谎骗皇阿玛的永琪啊!他说“我永琪对你小燕子的心意”,可这话听在耳朵里,怎么就这么重呢?重得像宫里的金砖,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起皇阿玛在西暖阁说“爱新觉罗·弘历爱上小燕子”时,虽然也慌得手脚冰凉,可那份慌里,偏偏没有这种想躲的念头。

皇阿玛的眼神那么深,像藏着一片海,她明明怕被淹死,却又忍不住在慌乱过后,还是想往那海里再多看一眼。

永琪是朋友啊,是可以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朋友!可皇阿玛……皇阿玛是皇阿玛,却又不止是皇阿玛。

他训她的时候,她会顶嘴;他疼她的时候,她会赖在他身边撒娇。哪怕他说那些“回不去了”的话,让她心慌得像偷了东西被抓,可转过身,却又忍不住想起他说话时的语气,那里面的疼惜,比责罚更让她记挂。

永琪站在秋千旁,看着小燕子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颤的模样,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一点点往下沉。

方才她躲闪的眼神、仓促的后退,甚至连声音里的慌乱,都和那日在宫里,皇阿玛单独找她谈话后她撞见自己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不是傻子。小燕子的慌,分两种。对他,是想推开的、带着负担的慌;可对皇阿玛……他见过她从西暖阁出来时,脸上虽红扑扑的,眼里却没有半分要逃的意思,反倒像是揣了什么心事,既紧张又有些说不清的雀跃。

方才他表白时,她眼里的抗拒那么明显,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远远隔开。可她提起皇阿玛时呢?哪怕是慌乱,也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不自觉的在意。

原来,她不是不懂“心意”这两个字的重量,只是这重量,她只愿意放在皇阿玛那里。

永琪缓缓闭了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光己经暗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清明的苦涩。

他一首以为,自己和小燕子最亲,最懂她的野、她的真。可到头来,他连她心尖上那点不同的分量,都看得分明。

她对他,是坦荡的朋友之谊,容不得半分逾矩;可对皇阿玛……那里面藏着的,是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楚的、不敢深究的牵绊。

他输了,输得不是不够好,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没走进她心里那片对皇阿玛独有的天地。永琪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风,只有自己听得见:“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