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结束后的庆功宴上,无敌端着酒杯站在角落,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暗算的身影。那人正被一群队员围着说笑,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可无敌太清楚,那笑容里藏着多少游刃有余的算计。
“在看什么?”暗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喝酒伤胃,你胃不好。”
无敌接过水,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像被烫到般缩回手:“不用你假好心。”
暗算低笑一声,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刚才在医疗室,你给我换药时,手抖了三次。你是不是心疼了?”
无敌猛地抬眼,正对上他眼底的戏谑。可那戏谑深处,似乎又藏着点别的什么,像暗夜里微弱的星火。“我只是不想队里少个能打的人。”他硬邦邦地回了句,转身想走,却被暗算拉住手腕。
“别躲了。”暗算的声音沉了下来,“我知道你在查我怎么拿到围剿任务的机密。是,我用了点手段,让总长觉得我能帮你分担风险。”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坦诚,“但我从没想过让你陷入危险。”
无敌怔住了。他确实查到暗算私下接触过总长,用几份无关痛痒的情报换来了加入名额,当时只觉得这人步步为营,连上司都能算计,却没想过那算计里竟藏着护他的心思。
正愣神间,有人撞了无敌一下,他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液溅到了袖口上——那里本该戴着那枚家族纹章袖扣,此刻却空着。暗算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摸出块干净的手帕,低头替他擦拭。
“还留着?”无敌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忽然想起那天在走廊花架上捡回的袖扣,后来发现被暗算修好了,边角的磨损处都细致地打磨过。
暗算抬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留着当念想啊。万一哪天你想通了,我还能凭这个求个名分。”这话听着像玩笑,可他擦拭的动作却格外认真,指腹擦过布料时,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度。
宴会过半,无敌接到紧急通知,说有个漏网的目标成员出现在城西仓库。他刚要召集人手,暗算己经拎着装备站在门口:“我跟你去。”
“你受伤了。”无敌皱眉看他肩上的绷带,下午换药时还在渗血。
“这点伤算什么。”暗算扬了扬下巴,眼底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空气中晃动。那漏网之徒突然从暗处扑出来,手里握着刀首刺无敌心口。无敌下意识地侧身,却见暗算猛地冲过来,用后背硬生生挡了一下。
刀没入皮肉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暗算闷哼一声,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像带伤的人。制服嫌犯后,他才踉跄了一下,靠在货架上喘着气。
无敌冲过去扯开他的衣服,伤口里的血正汩汩往外冒。“你疯了!”他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想止血,“你明明可以躲的!”
暗算却笑了,笑得有些虚弱,伸手抓住无敌的手按在自己伤口上,像是要让他感受那滚烫的温度。“这样你就知道了……”他咳了两声,眼底的狡黠褪去,只剩下纯粹的执拗,“我的手段再多,也抵不过想护着你的真心。”
无敌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想起这一路来的种种——他算准了自己会去西南坡,却在危险时第一时间护着他;他用手段靠近,却在庆功宴上记得自己胃不好;他总说些轻薄的话,此刻却用最笨的方式替他挡刀。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暗算的意识渐渐模糊,却还抓着无敌的手不放:“袖扣……我放你抽屉里了……”
无敌握紧他的手,喉头发紧,第一次没有推开他。车窗外的霓虹闪过,他看着暗算沉睡的脸,忽然明白,这场掺杂着算计的纠缠里,真心从来都在,只是被层层手段裹着,藏得太深,首到此刻才血淋淋地剖开在他眼前。
或许,他该学着去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