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行动的首升机在晨雾中盘旋，真心望着下方连绵的墨绿色林区，指节在枪套上反复。心机就坐在她斜后方，一身迷彩服衬得肩背线条凌厉，正低头检查狙击枪，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那是真心最熟悉的、藏着算计的表情。
“进入林区后保持通讯，”真心转过身，声音冷硬如铁，“心机归二组，跟紧队长，不许擅自行动。”
心机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紧绷的下颌：“小姐是怕我拖后腿，还是怕我……太靠近？”
周围队员的目光瞬间变得微妙。真心攥紧对讲机，压下喉头的怒意：“服从命令。”
首升机降落在林间空地时，露水还凝在草叶上。心机却像提前预知般，在队伍踏入沼泽边缘时突然开口：“左侧三米有暗流，绕右侧走。”
二组队长皱眉：“地图上没标——”
“上个月刚勘探过。”心机打断他，眼神看向真心，“小姐总不会怀疑我谎报军情吧？”
真心盯着他看了三秒，最终挥了挥手：“按他说的走。”她知道心机的本事，这人对危险的嗅觉比猎犬还灵，可这份熟稔，偏生带着让她窒息的掌控欲。
午后搜捕陷入僵局，目标团伙像是凭空蒸发了。真心正对着地图蹙眉，心机忽然从身后递来块压缩饼干：“小姐早上没吃多少。”包装纸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西南坡有片野生莓子，我去摘点回来？”
真心刚要拒绝，就见心机冲她眨了眨眼，指尖在地图上快速点过——那是片标注着“安全”的缓坡，却被她指甲划了道极浅的痕。
“去吧，速去速回。”真心不动声色地收起地图，看着心机的背影消失在树影里，忽然对身边队员道：“跟我去西南坡看看。”
拨开半人高的蕨类植物，果然在坡底发现了伪装的山洞。真心示意队员警戒，刚要探头，就被一股力道拽进阴影里。心机的气息混着泥土味压下来：“小姐果然懂我。”
“这是任务。”真心推开他，却被对方按住手腕按在石壁上。心机的枪抵着她腰侧，眼神却软得惊人：“可我摘的莓子，只想给你一个人吃。”
洞外突然传来枪响。心机瞬间翻身将真心压在身下，子弹擦着她的肩窝钉进石壁。混乱中，真心看见心机扣动扳机时，另一只手始终护在她后颈——那是三年前中枪的位置。
目标团伙被一网打尽时，夕阳正沉入树梢。真心蹲在溪边清洗伤口，心机不知何时走过来，手里拿着消毒水：“我来吧。”
棉签碰到皮肤的瞬间，真心瑟缩了一下。心机的动作忽然放轻，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当年你替我挡枪时，也是这么疼吗？”
“说了那是职责。”真心别过脸，却听见心机低笑：“可我记了三年。”她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真心掌心——是枚用藤蔓编的指环，粗糙却带着温度，“没你的饰品值钱，但这是我真心编的。”
真心捏着那枚指环，指尖被藤蔓的毛刺刺得发痒。她忽然想起刚才在山洞里，心机护着她时，后背上挨的那一下重击，此刻正渗出血迹染红迷彩服。
“心机深沉，”真心低声道，声音有些发哑，“却偏要装出真心的样子。”
心机凑近了些，呼吸落在她耳尖：“真心藏在算计里，小姐什么时候才肯看清？”
晚风卷着松涛掠过林间，真心看着他肩头的血迹，忽然抬手，将那枚藤蔓指环套在了对方手指上。心机愣住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说：“任务结束，跟我回去领罚。”
至于罚什么，她没说。但看着心机眼底炸开的光亮，真心忽然觉得，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单方面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