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雷阵雨来得凶,基地仓库的顶篷被砸出个窟窿。执法踩着木梯补油毡时,腰间的银链忽然勾住钉子,潜行在底下举着灯喊“小心”,话音未落就见那枚山茶花吊坠坠下来,擦过他的鼻尖落进泥里。
等执法爬下来,潜行正蹲在地上用草叶擦吊坠。银面上的血沁纹路被雨水泡得发亮,像朵刚从枝头摘下来的花。“去年在护坡捡它时,你手心的血比这深多了。”执法忽然开口,指尖抚过潜行手背上那道浅疤——是那时被碎石划的。
潜行抬头时,灯芯爆出个火星。他忽然发现执法耳后多了道新伤,该是补顶篷时被木刺划的。“师傅说银能安神,”他把吊坠挂回执法颈间,指尖故意蹭过那道伤,“下次该给你也打个平安扣。”
入夏的演练结束后,两人在溪边洗作训服。潜行忽然盯着水面笑,执法低头,看见两枚银饰在水里晃出细碎的光——他的山茶花和潜行的平安扣,正随着水流轻轻撞在一处。
“还记得秋分那晚的汽水吗?”潜行忽然说,伸手捞起自己的平安扣,银面上还留着去年刻的小字。执法刚要答话,就见潜行把平安扣往他手腕上缠,红绳在腕间绕了三圈,系成个死结。“这样跑操时就不会晃了。”潜行的指尖在结上按了按,那里的皮肤被绳勒出道浅痕。
秋猎那天,执法追只野兔子钻进密林。等他拎着兔子出来,见潜行正坐在树下啃苹果,颈间的银锁不见了。“掉了?”执法心头一紧,却见潜行从兜里摸出银锁,锁身上多了道齿痕。“刚才被野猪追,情急之下咬着它跑的。”潜行把银锁挂回去,红绳上还沾着草叶,“你看,牙印比刻字还深。”
冬训拉到雪山时,银饰总被冻在衣服里。执法给潜行系围巾时,摸到他颈间的银锁冰得像块铁。“师傅说用体温养着才好。”他解开自己的大衣,把潜行的银锁塞进自己怀里,隔着毛衣贴着心口的位置。潜行要抢回来,却被他按住手:“你的平安扣还在我腕上呢,扯平了。”
除夕夜守岗,两人裹着同条军毯看雪。潜行忽然发现执法腕间的红绳松了,平安扣在雪光里晃悠。“去年系的结松了。”执法解下平安扣,忽然往里面塞了粒红豆——是早上包汤圆剩下的。“师傅说红豆养银,比桃花灵。”他把平安扣重新系好,红绳在腕间勒出更深的痕。
开春去银铺时,师傅正给块新银料退火。见两人进来,他指了指柜台里的新样式:“给你们打对镯子吧,红绳总被冻裂。”执法刚要拒绝,潜行却拿起银料比划:“要能套住彼此手腕的尺寸。”
师傅笑出了声,刻刀在银料上划出第一道痕。檐角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混着银匠铺里的叮当声,像在数着又一轮岁岁年年。执法忽然碰了碰潜行的手背,两人腕间的银饰轻轻撞在一处,发出细碎的响——那是新打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