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训练场上的风裹着冰碴子往骨头缝里钻。潜行裹紧作训服,眼角的余光总往斜前方飘——执法的左肩又开始不对劲了,刚才擒拿演示时,抬臂的动作明显滞了半拍。
解散哨刚响,潜行就被执法拽着往器材室走。铁架上的护具泛着冷光,执法反手锁上门,解下自己的作训腰带往挂钩上一扔,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脱衣服。”他语气沉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却在指尖触到潜行后颈时,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
潜行没动,只是偏头看他左肩:“你先处理。”昨天对抗赛结束,他撞见执法躲在器材室里揉肩膀,膏药边缘洇着淡淡的红。
执法的喉结滚了滚,转身去翻医药箱。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窗外飘进来的雪粒子的清冽,他撕开新的膏药,指尖在潜行肩胛骨的旧伤上轻轻按了按:“这里还疼?”
潜行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颈窝。执法的毛衣上沾着雪水的凉,却抵不过皮肤相贴的温度。“上次买的暖宝宝呢?”他声音闷闷的,“我看见你贴在作训服里。”
执法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泛起薄红。“训练不让用。”他含糊着应,却在缠绷带时,把潜行的手腕裹得松了些,“下周考核,别逞强。”
潜行抬头时,正撞见他睫毛上沾着的雪粒子,像落了片细碎的星子。“那你呢?”他伸手替他拂掉,指尖擦过他发烫的耳垂,“上次银铺师傅说,银链戴久了会更贴合体温。”
执法低头看两人颈间交缠的银链,山与水的刻痕被体温焐得温热。“嗯。”他应得轻,却反手握住潜行的手,往他掌心塞了个东西——是颗用红绳系着的银铃铛,链扣上刻着极小的“潜”字。
“上次路过庙会买的。”他声音有点抖,“师傅说,铃铛响,就能找到对方。”
潜行刚要说话,窗外忽然传来集合哨声。执法手忙脚乱地把他往门外推,自己却被潜行拽住领带,在他唇角印了个带着雪味的吻。“考核结束,去煮梨水。”潜行的声音混着铃铛的轻响,“我带了新收的桂花蜜。”
考核那天飘着细雪,潜行在障碍场上翻越高墙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铃铛声。他回头的瞬间,看见执法正站在铁丝网外,左肩微微耸着,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是那颗刻着“执”字的铃铛,红绳在风雪里轻轻晃。
落地时膝盖磕在冻硬的泥地上,钝痛顺着骨头往上爬。潜行刚站稳,就被人拽进怀里。执法的手在他膝盖上用力按了按,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说了别回头。”
潜行摸出颈间的银链,山与水的刻痕硌着锁骨,像颗长在骨头上的痣。“听见铃铛响了。”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铃铛,“你看,真的能找到。”
执法忽然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让他感受那处的震动——铃铛在他毛衣里轻轻响,和心跳的节奏重合在一起。“早就找到了。”他低头时,发梢的雪落在潜行手背上,化出一小片湿痕,“从第一次在医务室看见你咬着牙不吭声的时候。”
收队时雪下得大了,两人并肩往宿舍走,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像两条交缠的银链。执法忽然停下脚,从口袋里掏出个保温桶:“刚去食堂热的梨水,加了桂花蜜。”
潜行接过来时,指尖触到桶壁的温热,混着颈间银链的暖。他仰头喝了一大口,甜香顺着喉咙往下淌,忽然听见执法说:“明年开春,去老城区的银铺,再打对镯子吧。”
“刻什么字?”潜行舔了舔唇角的蜜,看见他睫毛上的雪化成了水珠。
执法低头看他,银链在风雪里轻轻碰响:“刻我们的名字,刻上‘岁岁’。”
远处传来别人的说笑声,混着风吹过树梢的轻响。潜行忽然想起寒露那天巷口的红灯笼,想起医务室里带着桂花甜的绷带,想起此刻掌心梨水的温度。他踮脚往执法颈间凑了凑,让两颗铃铛靠得更近——叮铃,叮铃,像在说,好啊,岁岁年年。
雪落在两人发间,很快被体温融成水,顺着银链滑进衣领,留下一串温热的痕。远处的训练场上传来收队的号角,混着铃铛的轻响,在雪幕里漫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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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我把封面名字和简介都改了,大家不要不认得我了,以前的感觉不太好,所以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