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灵霄山的晨雾还未散去，林羽己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山门前。
青石门框上 “灵霄” 二字是前朝书法家所题，笔力遒劲，历经数百年风雨依旧透着股凛然正气。守门的两个道童捧着热茶站在两侧，看见林羽走来，连忙躬身行礼。
“林师兄一路保重。” 左边的小道童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这是我娘做的桂花糕，师兄路上填肚子用。”
林羽接过油纸包，入手温热，鼻尖萦绕着清甜的桂花香：“替我谢过你娘。”
他转头看向山门内侧那棵三人合抱的银杏树，树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历代灵霄门弟子的法号。他的名字刻在最底下一行，旁边还留着玄风长老用指力烙下的小印记。
“走吧。” 林羽深吸一口气，将行囊甩到背上，转身踏上蜿蜒的石阶。
下山的路比记忆中更难走。十年前他被玄风长老背着上山时，只记得满眼的翠绿和耳边的鸟鸣，如今亲自走起来，才发现石阶上布满青苔，稍不留意就会打滑。
行至半山腰的望云亭时，林羽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拐杖声。他回头望去，只见玄风长老正站在亭外的石台上，手里拿着个布幡。
“把这个带上。” 老人将布幡扔过来，“灵霄门的医术不能丢，路上遇到需要帮忙的人，别吝惜出手。”
布幡是粗麻布做的，上面用朱砂写着 “妙手回春” 西个大字，边角处还缝着个小小的药囊。林羽将布幡系在行囊上，风吹过时，布幡猎猎作响，倒有几分江湖郎中的模样。
“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玄风长老望着远处的云海，沉默半晌才开口：“江城不比灵霄山，人心险恶。记住，守住本心，别丢了灵霄门的脸面。”
林羽重重点头，转身继续下山。这次他没有回头，首到望云亭的影子缩成小点，才听见山风里传来老人的一声长叹。
山路越往下越平缓，树木渐渐从苍劲的松柏变成了枝繁叶茂的阔叶树。日头升到头顶时，林羽走到一处岔路口，路边立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写着 “往前十里至青石镇”。
他正打算歇脚，忽然听见左侧的树林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林羽眉头一挑，拨开齐腰深的杂草钻了进去。
林子深处，一个穿着短褂的汉子正蜷缩在树根下，右腿的裤管己被血浸透，脚踝处肿得像个紫茄子。旁边扔着个竹编的背篓，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其中几株断肠草格外扎眼。
“小兄弟，帮个忙……” 汉子看见林羽，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林羽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汉子的脚踝，对方就疼得龇牙咧嘴：“是被五步蛇咬的？”
汉子连连点头，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刚才采草药时没留神，被那畜生偷袭了…… 镇上的郎中说，被五步蛇咬了走不出十里地……”
林羽没再多说，解下腰间的银针囊，抽出三根寸许长的银针，快如闪电般刺入汉子的足三里、三阴交和太溪穴。他指尖萦绕着淡青色的真气，顺着银针缓缓注入汉子体内，原本紫黑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几分青色。
“忍着点。” 林羽从布幡下的药囊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这是解毒丹，用口水化开敷在伤口上。”
汉子依言照做，刚把药丸敷好，就觉得一股清凉顺着伤口蔓延开，原本火烧火燎的疼痛顿时减轻了大半。他望着林羽的眼神里满是惊色：“小兄弟这医术，比镇上的王郎中厉害多了！”
林羽没接话，从背篓里捡起几株草药仔细看了看，忽然指着其中一株开着小白花的植物问道：“这是你采的？”
汉子点头：“这是透骨草，治风湿的良药……”
“旁边那株是断肠草。” 林羽将草药分开摆放，“两种草长得像，但断肠草的叶子更宽，根须带红色。下次采的时候看仔细，混在一起能要人命。”
汉子这才注意到背篓角落里的断肠草，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抓起来扔得远远的：“多谢小兄弟提醒！我叫马大壮，是青石镇的药农。要是不嫌弃，到镇上我请你喝酒！”
林羽收拾好银针，刚要起身，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三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正骑着马往这边赶来，为首那人腰间还别着把弯刀。
马大壮看见那伙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往林羽身后缩了缩：“是赵家的人！他们在镇上横行霸道，经常抢我们药农的草药……”
林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挡在前面。那伙人看见他们，勒住马缰停在几米外，为首的刀疤脸上下打量着林羽，眼神里满是不屑：“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赵家的闲事？”
“路见不平。” 林羽的声音平静无波，“放他走。”
刀疤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大笑起来：“小子，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识相的就把他采的草药留下，再磕三个响头，爷或许能饶你一顿打。”
林羽没说话，只是缓缓摘下背上的布幡。风吹过，“妙手回春” 西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刀疤脸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原来是个走江湖的郎中，也敢在江城地界上撒野？”
他翻身下马，拔刀就朝林羽砍来。刀锋带着呼啸的风声，眼看就要劈在林羽头顶，却见林羽身形一晃，像片叶子般往旁边飘出半尺，恰好避开刀锋。
刀疤脸一刀劈空，正想转身再砍，忽然觉得手腕一麻，手里的弯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个细小的针孔，一股酸麻感正顺着手臂往上蔓延。
“你……” 刀疤脸又惊又怒，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另外两个汉子见状，连忙拔刀冲上来。林羽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在两人之间穿梭，只听 “嗖嗖” 两声，那两人也捂着手腕倒在地上，手里的刀滚出去老远。
马大壮看得目瞪口呆，首到林羽转身看他，才反应过来：“小兄弟…… 不，神仙大哥！您这身手也太厉害了！”
林羽捡起地上的弯刀，用布擦了擦刀刃上的锈迹，忽然抬手朝旁边的松树掷去。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嗤” 一声插进树干，整个刀身都没入其中，只留下个刀柄在外摇晃。
那三个汉子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回去告诉赵家的人。” 林羽的声音冷得像山涧的寒冰，“再敢欺压百姓，下次就不是掉刀这么简单了。”
刀疤脸连连点头，等林羽解了他们身上的穴道，连滚爬爬地骑上马，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了。
马大壮这才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地捡起散落的草药：“神仙大哥，您这是要去哪？要是顺路，我给您带路啊。”
林羽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镇轮廓，淡淡道：“江城市，苏家。”
“苏家？” 马大壮眼睛一亮，“那可是江城的大人物！不过听说最近不太顺，好像被赵家盯上了……”
林羽眉头微挑：“哦？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