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瞧那是不是贺小姐的马车?”元宝大老远瞧见贺南初马车十分激动。
裴瑾轩好些日子没见贺南初,骤然见贺府的马车微微一愣。
彼时主仆二人已经利索的跳下了马车。
不是听说贺家出事了?她怎么还能有闲情逸致来粥棚?
愣神间,贺南初已经挽起了袖子上前:“我来帮忙,顺便送些银子。”
“这灾民们的房屋我瞧着该修缮了,总不能只是施粥,到底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多少还是要住的舒坦些。”
说话间,五千两银子已经递了过来。
她倒也不是大善人,多少也要留些己用,至于这些,算是力所能及。
裴瑾轩瞧见五千两银票震惊不已,“这银子哪来的?”
据他所知,五品官员每年的银子也不多,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能随手丢出五千两,当真是令人震惊。
“这钱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干净得很,裴大人尽管去查,保准儿没问题!”
贺南初倒是自信的很,说话间已经撸起袖子加入了施粥队伍。
几日不见,动作依旧是干净利索。
仿佛她不是什么闺阁小姐,只是粥棚的一个伙计。
只是那半张完美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只瞧侧脸,便是与天上的仙女没什么两样。
裴瑾轩眸色微深,让元宝收好了钱财。
她说的是,那些老弱妇孺也该住的舒适些,很多房顶已然破洞,连日的大雪让她们瑟瑟发抖。
他想过修缮,但因着不是一笔小数目,便暂时搁置了。
如今有了银子,便是可以着手了。
“去安排工匠,将难民所修缮一番,每家多添一张棉被。”
“是,大人!”
与此同时,王府。
“什么?那丫头又去找那伪君子了?”
空气瞬间凝结,被谢怀川周身冷气浸满,一旁的疾风缩了缩脖子,眼底带着几分惧意。
“王爷,贺大小姐似乎不是为着裴大人去的,而是为了那边的流民。”疾风解释。
“既如此,本王也去瞧瞧这粥棚流民。”
谢怀川说罢起身,不等疾风反应,早便没了踪影。
疾风急忙追出去:“王爷,等等属下!”
另一边,贺南初终于施完中午的粥,寒冬天气,竟累的满头大汗。
“擦擦吧。”温润的声音响起,入目是一方水蓝色的丝帕。
抬眼之间裴瑾轩正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原以为贺南初只是做做样子,但瞧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钱出力,裴瑾轩便也知晓,她是真的心善,也是真心想帮助这些流民。
对她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京中鲜少有这般良善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娘,如此抛头露面,更是难得。
“多谢。”贺南初倒也不客气,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丝帕。
在军中兄弟们也少不了互帮互助,在贺南初眼里,裴瑾轩不过是长相清俊些的兄弟罢了。
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跟他无需客气。
谢怀川下马车,刚好看见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笑,郎才女貌,竟有些般配。
“嘎巴!”
手上的玉壶碎了。
疾风咽了咽口水,急忙出声:“好巧啊,贺大小姐您也在这儿?”
贺南初抬头,有些讶异:“王爷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不能来?是本王来的不是时候?”谢怀川视线落在裴瑾轩身上,声音沉了几分:“裴大人好雅兴,父皇叫你来是来施粥的,你倒好,当着众人的面与贺家大小姐相处的颇为融洽。”
“参见王爷!”裴瑾轩行礼,“王爷误会了,贺大小姐屡次慷慨解囊,又时不时来粥棚帮忙,微臣理应多加照料。”
“哦?本王不知,贺大小姐竟如此心善?”男人锐利的眸子落在贺南初身上,带着浓浓的探究夹杂着丝丝不悦。
贺南初点头:“举手之劳罢了,王爷可是有事?”
裴瑾轩瞧着两人的反应应当是认识,想到贺奇胜受伤坠马之事,还是道:“听闻贺三公子坠马受伤,待有时间,便去府中探望。”
他与贺奇胜倒是毫无交集,一个五品官的顽固小儿子罢了,只是他有这样的妹妹,是他的福气。
提前贺奇胜,贺南初心情又好了几分。
等那家伙醒来,发现自己没了双腿,定会大发雷霆,想必场面会十分精彩。
只可惜不能亲眼一观,倒是可惜。
“裴大人公务繁忙,还是此等小事还是莫要叨扰了。今日府上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见一旁谢怀川阴沉着脸,贺南初倒也没再久留。
其实她来不来都是一样的,只是她今日心情好,迫切想要透透气。
钱送到了,她也没必要留下继续施粥了。
一切有裴大人。
她观察了很久,倒是个清廉的,应当不会贪慕那一星半点儿。
贺南初转身上了马车,谢怀川也转身上马跟上。
元宝一头雾水:“王爷不是来视察的吗?怎么这般快就走了?”
裴瑾轩瞧着两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眸色微闪,没有说话。
这俩人关系,似乎不简单。
战场上退回来的谢怀川,一向不理闲事,如今来这一趟,只怕是来找贺南初的。
马车缓缓行进在街道上,疾风凑上前来:“贺大小姐,王爷请您去醉金楼喝茶。”
醉金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因着消费颇高,一般人也去不起这酒楼。
一层接待普通官员,二层接待四品以上官员,至于三楼,便只接待王亲贵胄。
贺南初跟谢怀川前来,自然被引去了三楼。
小二倒茶,四处茶香四溢,贺南初缓缓抿了一口,倒是好茶。
她几不可闻地弯了弯唇。
虽动作很小,却被谢怀川察觉了,谢怀川周身气息凛冽,瞧她这般,怒气竟消了几分:“解释一下吧,本王不是提醒过你他不是好人?为何还跟他亲近?”
“王爷指裴大人?”贺南初放下手中茶盏,见其不置可否,解释:“臣女亲近的,并非裴大人,只是粥棚流离失所的百姓罢了。”
“至于王爷提醒,臣女记在心里,定然不会与裴大人太过亲近。”
不过见过两次面,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亲近的起来吧?
她若是面容完好如初便罢了,裴瑾轩倒还有见色起意的可能,只是她如今这张脸还不够吓人?
她让冬酒传出去的可是半张脸全部毁坏,这是个高门大户都不可能看中她吧?
谢怀川应当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