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不知道,贺大小姐当真有本事,今日不仅救了丞相之女,还得了长公主青睐,获得了下月进宫的机会。”
“短短几日,贺大小姐分别救了尚书府之女,丞相之女,加上您王爷,如今又分别得了长公主与仁川郡主青眼,日后前途无量啊!”
疾风说着激动非常,仿佛做这一切的人是他。
谢怀川淡淡扫了他一眼,声音冰冷疏离:“她做的事,你激动什么?”
“让你看着她,就打听出来这些?”
疾风缩了缩脖子,瞬间蔫了:“王爷,您让看着点儿贺大姑娘,可不就是关心人家嘛贺大姑娘虽然面容有损,可面具之下的那张脸许是能治呢?贺大姑娘另外半张脸,可是我这辈子都没瞧见过的美人儿呢!”
“按照如今的情景,您娶个名门望族,不如娶了贺大姑娘,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若是娶了旁人,那泼天的富贵,也没命享啊”
疾风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王爷不是没做过两手准备,可若是命都没了,再怎么准备都没用啊!
与其到时功亏一篑,还不如娶个能救自己命的。
只有解了身上的毒,日后还愁荣华富贵?
“你胆子越发大了,敢教本王做事?”
卧榻之上,男人凌厉的视线扫过,空气瞬间凝固,疾风也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急忙跪地。
“王爷息怒!”
谢怀川敛去神色,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上的玉壶,淡青色玉壶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看上去滑腻极了。
“这贺大姑娘不简单,派人好好查查她回府之前是做什么的。必要之时,在她身边安插人手。”
“是!”
翌日一早,丞相家送来了不少谢礼,说是为了答谢救了他家姑娘的。
贺鸣海见了东西,高兴地合不拢嘴儿,贺南初这次倒也没吝啬,给了贺鸣海一套白玉茶具,其余的都捐了。
郑氏见贺南初完全没有给自己的意思,当即叫住要走的冬酒。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府中可是她当家,不管什么东西难道不应该先问过她才是?
这些东西即便要捐,也要她挑过之后再点头吧?
现在好了,她完全被这死丫头边缘化,成了府中的透明人。
“母亲,这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如今京中流民不少,尤其贫民窟那边更是有不少人吃不饱穿不暖,咱们身为官家应当做表率,如此才能在京中站稳脚跟啊。”
贺南初声音温柔,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这些东西原本便是送给我的,女儿也没什么银钱,便将这些东西捐了,尽些绵薄之力,若是母亲也想捐钱,也可一起,说到底也是给贺家添彩。”
贺鸣海把玩着手上的白玉茶壶爱不释手,闻言倒是挺直了腰杆儿。
“南初说的是,咱们贺家身为官家,确实应该尽些绵薄之力,上次圣上便因此夸赞于我,说我养了个好女儿,如今虽然暂时没给我差事,但我的地位在同僚之中也是极高的。”
“这一切都得益于南初有先见之明,我看你也别搞那些无用的了,就听南初的话,去账房支一百两捐了,以咱们贺府名义!”
“父亲英明,如此,那些百姓定然会大赞父亲的。女儿替那些百姓们,先行谢过父亲了。”
贺南初说着,朝贺鸣海行了一礼。
贺鸣海见状,腰杆儿更直了:“南初啊,我是你父亲,咱们父女俩心性是一样的,都有善良底色。”
眼见父女俩一唱一和,郑氏狠狠蹙眉:“老爷,一百两可不是笔小数目,咱们捐了南初那些东西已经够豪气了,捐钱就算了吧。”
一百两白白给了那些贱民,她想想就觉得肉疼。
那可是一百两啊!
贺鸣海一年的月银都没有一百两。
他可倒好,随随便便就要她拿出一百两。
真当银票是白纸呢?
“母亲,这多少是父亲的心意,父亲好歹也是五品大员,若是一毛不拔岂非让人笑话?”贺南初一句话掐住了贺鸣海的命脉。
贺鸣海当即不悦:“怎么?这个家里连我说话的权利都没了?一百两而已,让你捐你就捐!”
见贺鸣海发怒,郑氏只好咬牙吩咐:“赵嬷嬷,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给冬酒。”
“是!”
赵嬷嬷很快把银子支回来递给冬酒,贺南初拜谢后懒得跟她们为伍转身跟着冬酒出了府。
主仆俩直接套了马车上街,去了京街的粥棚。
京城西面为平民商贾,东面则住着达官显贵,至于两两相交之地,则住着流民。
这些流民没有地,也没有营生,大多是因外乡逃难过来的,也有不少孤儿寡母,男人出去上工也赚不了几个钱。
根本养不起一大家子吃喝。
因此大多数流民只能等死。
但裴大人宅心仁厚,特请朝廷开仓放粮,搭建粥棚。
原本她在战场杀敌也是为了那些百姓,如今军中人人知晓她被人引诱失踪,若边陲无战事,这将军的位置,于她而言,也不足挂齿。
可若边陲动荡,她便是爬也要爬回军营,奋力一战,即便身死,即便马革裹尸,亦在所不辞。
可那之前,她唯一的愿望,便是为前世的自己讨回公道。
亲手将这贺家人一个个送下地狱。
马车停至周棚前。
元宝一眼便认出了那日来捐款的马车,“大人,那便是上次来捐百金的贺家了。”
裴瑾轩闻言放下手上的勺子递给了派发官吏,转身出了粥棚。
上次他不在棚中,来时便在元宝那儿得知了贺家大姑娘慷慨捐资的事情,当即禀明了圣上,要知道百金可够这京中的流民吃食整整十年。
京中贵女繁多,可大多只顾着自己衣服首饰,哪有几个似贺大姑娘这般心怀天下的?
如今好不容易又来了,他自是要当面致谢。
贺南初从马车里缓缓走出,下马车时倒是没有用马凳,直接一个跳跃下了马车,动作行云流水。
裴瑾轩在一旁吃了一惊,看着面前那个素的不能再素的少女,有些不敢认。
哪家贵女能穿得如此朴素?
只是瞧着那张瓷白莹润的绝世侧颜,他有一瞬间恍惚,竟有些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