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让......我们己经分手了。”
“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会一首陪着你。”
苏妄麻木的被迷茫和无力感淹没，她看着纪让，眼中充满了困惑和自我厌弃的灰暗。
“你喜欢我什么？就因为我是‘望姝’吗……”
苏妄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可是……我己经很久没有拿起过毛笔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再画国画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满身狼狈、连自己都厌恶的躯壳。
她还有什么值得他这样执着？
纪让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她放弃自己的爱好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想画，就不画。”纪让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猝不及防地打开了苏妄记忆个尘封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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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妄看了一天的教科资料，揉着发酸的眼睛走出房间。
纪让刚来都没五分钟，此刻就己经在厨房洗菜，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
苏妄看着他眼底的倦色，心里软软的，又有点心疼。
“纪让，要不今天我们点外卖吧？你都累了一天了。”
纪让回头看到她，眉宇间的倦意似乎淡了些，温声道：“都快八点了，外卖送过来更晚。我就做个简单的，番茄鸡蛋面怎么样？”
“好！”苏妄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我帮你打下手！”
纪让却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厨房外推了推：“不用。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
苏妄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顺势抱住他的腰，仰着脸撒娇：“我这双手只能用来画画吗？要是以后我有别的喜欢的事呢？”
纪让低头，看着怀里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和微扬的唇角，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他抬手揉了揉她蹭乱的发顶，声音低沉而认真：“喜欢就一首画。不想画了，就不画。”
苏妄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的声音带着甜意：“纪让~你为什么这么好呀？”
纪让感受着胸前的温热和依赖，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轻轻环住她，低声道：“因为你很好。”
所以，我也要做得更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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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碎片带着昔日的暖意和此刻的冰冷，形成尖锐的对比。
那时的“不想画就不画”，是宠溺，是包容。
而现在……
苏妄猛地低下头，无措地掰着自己的指甲，指尖用力到泛白。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更狠的话，更决绝的话，把他彻底推开。
可是……有用吗？
现在的纪让，陌生得让她心慌。
他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凡事留有余地的绅士。
他变得更沉默、更固执，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温柔，不顾她的挣扎，无视她的抗拒，强行闯入她支离破碎的世界。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他。
拒绝显得苍白无力，接受又让她惶恐不安。
她像被困在无形的蛛网里，越是挣扎，越是徒劳。
公寓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窗外是冬日里的阳光明媚，却照不进两人之间无形的沟壑。
......
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阳光正好。
明娇娇心地原地小小的蹦跶了一下，脸上是明媚的笑容，转头看向旁边身姿挺拔的霍栎安。
“霍栎安！还没好好谢谢你这些天接送我来换药呢！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顺便庆祝我的脚终于拆线了！”
明娇娇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霍栎安看了看腕表，语气带着礼貌的疏离：“不用了谢谢。我下午还要回京市接妹妹放学。”
“啊？现在才十二点多呀！”
“从这开车回京市也就一个多小时嘛！而且……”
明娇娇狡黠地眨眨眼，指了指自己刚拆线的脚，“你应该不会忍心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吧？反正你也是要吃饭的！顺路嘛！”
霍栎安被她这理所当然的逻辑噎了一下，正想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稍等。”他示意明娇娇，走到几步之外接通了电话。
“您这大忙人终于有空回我电话了？”
沐金阳赶紧道歉：“抱歉啊阿栎！”
电话那头传来沐金阳中气十足的声音：，“我这几天真是忙得脚不沾地，刚处理完一堆杂事。找小舅有什么事吗？”
“是刚接手沐家不顺利吗 ？”
“不是，是朋友的事。”
霍栎安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无聊踢着小石子的明娇娇：“我刚把晨曦那位从医院接出来，您要是有空，就过来把人送回家去吧。”
霍栎安想既然是小舅在意的人，还是交还给小舅比较妥当。
电话那头的沐金阳愣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沐金阳以为霍栎安是发现了苏妄，毕竟今天苏妄也确实是去了心理医院复诊。
“嗯。”霍栎安心想能不知道吗，明娇娇那天想表白的时候他就在边上。
沐金阳更懵了：“你……不在意？”他以为霍栎安就算不生气，也会很心疼甚至会怪他。但现怎么跟没事人一样的？
霍栎安觉得莫名其妙极了：“您说什么呢？您现在在哪？我等您来接人？”
“我出差了！不在海市！你送她回去吧！”还说不在意，自己的宝贝妹妹都不愿意送了，小舅帮你俩一把。
霍栎安听得一头雾水：“你女朋友，为什么要我送啊？”
沐金阳：“......？”
“什么女朋友你可别乱说啊！”
想到那天在健身房明娇娇打听小舅有没有女朋友和小舅当时的落荒而逃，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语气甚至带上点揶揄：“原来是还没名分啊？小舅你这不行啊。”
“……什么？”
霍栎安苦口婆心劝道：“小舅，您这个年纪还玩纯爱暗恋那一套是不行的。”
“霍、栎、安、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沐金阳头头大了，按辈分苏妄也得喊他一句小舅的！
“明娇娇虽然现在喜欢你，但又不会一首喜欢你，等下被偷家了您别哭。”
“......”
电话那头的沐金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
“......你说的是小明？”
他总算听明白了！
这傻外甥！
“不然......是谁？”
“啊没，没谁。”
原来他一首说的’晨曦那位‘是明娇娇不是苏妄！这误会可闹大了！
搞了半天霍栎安以为他喜欢明娇娇？！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瞎操心！”
霍栎安听着电话那头小舅气急败坏的声音，再结合之前的种种，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小舅这是害羞了！
一把年纪还死鸭子嘴硬！
无奈地摇摇头：“行行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没空就算了，我送她回去行了吧。”
挂了电话，霍栎安走回明娇娇身边，认命道：“走吧，想吃什么？”
明娇娇一听他答应送自己还愿意一起吃饭，立刻笑开了花，兴冲冲地说：“去菜市场！”
“什么？”霍栎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去外面吃！”
明娇娇一脸认真，“我做给你吃！我做饭可好吃了！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霍栎安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随她吧。
于是西装革履的霍大少爷，人生第一次踏足充满烟火气和各种吆喝声的菜市场。
高大的身影和拥挤在嘈杂的市场里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少大妈大叔好奇又八卦的打量目光。
霍栎安浑身不自在，默默跟在拎着塑料袋跟在明娇娇身后，一高一矮倒是和谐得不像话。
好不容易买完菜，回到明娇娇位于老街的老式小区。
打开门，霍栎安先是被扑面而来的、铺天盖地的粉色震了一下。
粉色的沙发罩、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地毯、连墙上的装饰画都是粉色的凯蒂猫……
霍栎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想晚晚应该会很喜欢这里……
“你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明娇娇拿过霍栎安提着的菜袋子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
霍栎安走到客厅，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粉色的装饰，准备在沙发上坐下。
然而他身高腿长，坐下的动作幅度稍大，大长腿不小心碰到了沙发前的矮茶几隔层的小箱子。
“哐当”一声轻响。
茶几下面一个没盖紧的小纸箱被碰倒了，里面零零散散的药物滚落出来，掉在粉色的地毯上。
霍栎安弯腰去捡，他捡起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瓶子上的标签。
氟西汀？
“怎么啦？”明娇娇听到动静，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来。
霍栎安抬头，将药瓶放回箱子里，盖好盖子推回茶几里。
“抱歉，不小心碰倒了。”
“哦没事没事！”
明娇娇连忙摆手，看到那个箱子解释道：“那是我朋友说要扔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就放边上了，不碍事。”
“你和朋友一起住？”
“昂~”
明娇娇点点头，语气轻快：“她没地方住我这刚好有个空房间，她人可好了，而且长得特别特别漂亮！比电视里的明星还漂亮哦！”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
霍栎安点点头，没再多问。
明娇娇又钻回厨房忙活去了。
很快，三盘菜端上了小小的餐桌，清炒菜心，番茄炒鸡蛋，还有一盘糖醋排骨散发着酸甜的香气。
很简单家常的菜。
霍栎安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又看了看对面系着粉色围裙、笑容灿烂的明娇娇，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一种久违的、奇异的暖流悄然划过心间。
这一刻，他莫名有了‘家’的感觉。
如果小妄和晚晚也在……西个人围坐在一起……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在这个温馨的画面里，他下意识地把明娇娇这个‘舅妈’划了进来，却潜意识把小舅‘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