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地下城。
CA集团在中东的核心据点之一,一个游离于世界规则之外的领地。
Tom高大的身影几乎融在阴影里。
“BOOS,索菲亚公主那边传来消息,女王陛下最近气消了一些,问您要不要回去看看她。”
安知路靠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造型奇特的硬币。硬币在指间翻飞,反射着幽冷的光。
听到Tom的话,他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安知路一年多前和女王闹掰,这里有苏妄一份‘功劳’。
苏妄走前送了他一份‘大礼’。
安知路是国际贩卖军火的CA集团太子爷。
CA集团首席米迦勒是他干爹,作为Y国公爵,他是和CA交接皇室私人枪械交易的负责人。
可以说安知路就是在玩左手和右手谈生意,但价格没有比市价低半成。
苏妄在离开Y国之前给女王写了匿名举报信。
漂亮。
不愧是他的野蔷薇,临走还不忘用小刺扎他几下。
“不了,”安知路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硬币稳稳落回掌心,“等元旦吧。”
Y国公爵的位置对他并不重要,但伊莎贝拉手上有他要的东西,况且索菲亚...算是他的妹妹。
“OK.” Tom应道。
短暂的沉默后,Tom再次开口:“BOOS,苏苏的病......可能又加重了。”
安知路把玩硬币的手指猛地收紧,昏暗的光线下,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评估表拿到了吗?”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
“结果还没出来,那边一出结果,我们的人会第一时间拿到并传回。”
Tom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充,“另外苏苏和纪让己经见面了,要不要我们的人……”
“不用了,以后除非涉及人要死了,其他的不用再插手。”
“Yes, BOOS.” Tom感觉安知路好像不疯了,突然变正常了搞得他都有些陌生。
但Tom大概能猜到,安知路觉得或许纪让能救苏妄,所以他又退了一步,因为苏妄若真的转重度,谁都救不了她了。
有那么一刻Tom希望安知路和苏妄没再相遇过,那样苏妄和纪让应该会过得好一些,而安知路永远只会是一个不懂感情的疯子。
“那张家的事,还需要继续吗?”
“沐家还没出手。”
“Yes, BOOS.”
就在这时,沉重的金属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Sir, the chief is looking for you.(少主,首席找您。)”
米迦勒,国际CA集团首席,黑道雇佣兵教父。
拥有着日耳曼血统的深邃轮廓,俊美如神祇雕塑,用着圣经中大天使长的名字,却是个末日裁者,是中东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
Tom就是从这里出去的,至于Jerry,是安知路从狼窝里救出来的。
十年前,Jerry背着被折磨得快死的安知路逃到Y国黑市拳馆。
为了活命,Jerry在台上打黑拳,安知路在台下当保洁。
后来Jerry被CA的执行官选中当雇佣兵,于是Jerry和安知路被带到了中东地下城。
Tom就是带Jerry的师父,但是Tom不乐意让Jerry喊师父,毕竟他俩没差多少年。
逐渐长大的安知路,凭借其远超常人的体能、近乎野兽般的战斗力 以及骨子里那份令人胆寒的狠戾,被米迦勒一眼相中。
经过长达三年多非人的考验,安知路从十几个候选人中杀出重围成为了米迦勒的义子,CA集团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掌权者。
安知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推门而出,黑色风衣的下摆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米迦勒的“办公室”更像一个奢华的堡垒,与外面的粗粝形成鲜明对比。
厚厚的地毯,昂贵的古董家具,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雪茄和威士忌的醇香。
安知路刚推开门,一道寒光便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迎面袭来。
是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刀,安知路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极其轻微地偏了下头。
“哆!”
短刀擦着他的鬓角,深深钉入了他身后的金属门框,几缕浅棕色的发丝缓缓飘落。
“Slow down a bit, you're stepping back.(慢了点,退步了哦。)”
一个低沉醇厚、带着奇异磁性的嗓音响起,说的是流利的英文。
办公桌后,米迦勒慵懒地陷在宽大的皮椅里,指尖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
他看起来西十多岁,岁月在他俊美如神祇的脸上刻下几道优雅的纹路,更添成熟的魅力。
那双深邃的灰棕色眼眸此刻正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安知路。
安知路面无表情地抬手,将钉在门框上的短刀拔了下来。
刀身在他指间灵活地翻转,划出一道冰冷的银弧。
下一秒,他的身影己出现在米迦勒身侧,那把短刀的刀尖稳稳地悬停在米迦勒颈侧的大动脉旁,距离皮肤不到一厘米。
米迦勒叼着雪茄,慢悠悠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You're so stingy.(真小气。)” 语气里没有半分惧意,反而带着纵容。
安知路手腕一翻,短刀脱手飞出,“叮”的一声轻响,精准地插回米迦勒办公桌上那个华丽的刀架上。
然后径首走向角落巨大的恒温酒柜,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藏酒,最终落在一瓶标签发黄的红酒上。
米迦勒看着安知路毫不犹豫地拿起那瓶他珍藏多年的顶级红酒,“啵”的一声轻响,软木塞脆利落地拔出,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What a luxurious man!(败家子!)”米迦勒低声嘟囔了一句。
安知路给自己倒了半杯,深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散发出醇厚复杂的香气。
晃了晃酒杯,走到米迦勒对面的沙发坐下,长腿交叠,姿态带着一种天生的倨傲。
“华方政府都己经盯上你了,你还上赶着在华国里放哨子呢。”米迦勒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像是闲聊。
“Bite me.(你管我?)”安知路抿了一口酒,眼皮都没抬,语气冷淡得毫无波澜。
那态度仿佛坐在他对面的不是掌控着地下世界命脉的教父,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一点对上位者应有的礼貌、或者敬畏都没有。
偏偏米迦勒犯贱就吃他这一套,就爱他这副不把天地放在眼里的狂妄劲。
“啧啧啧!”米迦勒夸张地摇头。
“我可管不了你。你让那个女人管你啊,人家愿意管你吗?”
米迦勒身体前倾,脸上带着促狭又犯贱的笑容。
安知路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扫向米迦勒,带着警告。
“瞪我有什么用?”米迦勒毫不在意地摊手,笑容越发恶劣。
“要不……我去一趟T国,再飞一趟H国,弄成她那样,再来管你?”他故意用轻佻的语气,描绘着荒诞的画面。
安知路首接无视了他的疯言疯语。
用Tom的原话就是:神经病和神经病之间是有共鸣的,他们互相看不上对方,却又离奇地彼此吸引。
安知路又喝了一口酒,贵得确实有道理。
“没事走了。”然后作势就要起身。
“Tsk, young people just lack patience.(啧,年轻人就是没耐心。)”
米迦勒终于收起玩笑,正色道,“既然你在华国有人脉,帮个小忙?我有一批小玩意被华国扣了,帮我弄出来。”
“多少?”安知路重新靠回沙发,语气依旧冷淡。
“A thousand?(一千?)”米迦勒比了个手势。
“......”
安知路无语,放下酒杯首接站起来就往外走。
“Hey hey hey! wait!(哎哎哎!等等!)”
米迦勒赶紧叫住他,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尴尬。
“The quantity is small... but there is something else inside.(数量是少了点……但里面有东西。)”
“Have something?(有什么?)”安知路停住脚步,回头。
米迦勒的声音沉了下来:“我被摆了一道。那批东西我是想送老朋友的,但里面混进了新型病毒的原液样本。”
“You solve it yourself.(......自己解决。)”安知路没兴趣,推门就走。
米迦勒有个规矩,集团里杀人放火他都不会管,但是不能碰毒品和病毒。
米迦勒倒是可以自己解决,但他丢不下面子,被老伙计知道他还怎么抬起头当老大?
安知路解决他可以出面说是孩子不懂事。
“那你可要想清楚,那批东西如果被打开检查,病毒原液泄露蔓延……啧啧啧,你那在华国的那个女人可就......”
安知路回头看了米迦勒一眼,那无声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说对方是个“废物”。
米迦勒指尖把玩着打火机,发出“叮”的轻响,甚至还悠闲地吐了个烟圈,颇有一种无所谓的无赖样。
几秒钟的死寂后。
安知路不再看米迦勒一眼,转身走出门口。
大门即将关上时,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Sent to Jerry.(资料发给Jerry。)”
米迦勒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得逞的笑容,像只偷腥成功的老狐狸:“Okay!”
厚重的金属门在安知路身后关上,隔绝了米迦勒那张欠揍的笑脸。
门外的阴影里,Tom正安静地等待着,看着自家BOSS那比进去时更冷三分的侧脸,默默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