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破八荒,雷腾不可冲,封疆恢霸道,天骄当群雄。
玄貘,识界之主,掌管幽厉五神,身负惊天之能,手中厉罡天戟无坚不摧,凡人难撄其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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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玄貘,识界唯一真主!此间无日月轮转,唯有永夜如墨,幽厉五神伏于吾座下,万载怨气凝为脚下王座。
人间愚者称吾为“邪魔”,却不知吾之力量,本自他们心中滋生的贪欲、嗔恨、嫉妒——那污浊的恶意如江河奔涌,穿透两界壁垒,滋养吾之元灵。
“神威破八荒,雷腾不可冲…”
诗号震荡深渊,声波碾碎悬岩,黑雾中厉罡天戟嗡鸣响应。此戟乃巫冥血窟万载戾气所铸,枪尖钳剪绞碎过九千阴魂,古铜魔像纹路中封印着上古战神的哀嚎。
每当人间杀伐西起,戟身便震颤低鸣——那是蝼蚁相残的血腥盛宴,是吾最甘美的飨宴!
吾凝视虚空裂痕,讥嘲翻涌。释云生那叛徒的封印阵,正随苦境战火日益松动!
素还真布计令六祸苍龙癫狂时,吾化漩涡之体侵入其意识,看他屠戮苍生如刈草:紫耀天朝旌旗蔽日,帝王执凡铁征伐疆土,却不知自己每一滴屠刀下的鲜血,皆在为吾撕裂封印。
鬼刹殿深处,焚魔指跪呈怨念之箭。此箭无体无形,唯见黑气翻涌——人间百名至纯者心窍炼化的邪能,正于箭簇嘶嚎。
“主上,洛阳城父子相残的怨毒己凝成箭雨。”
吾挥戟劈开空间罅隙,箭矢如蝗虫倾泻而下。
三日后探子回报:朱雀街血河漫阶,夫妻互噬的疯魔之态让吾元灵灼烫!善哉!人性之恶,竟比识界深渊更刺骨。
王座下,五神以咒术献祭怨气。吾掌心浮出九转灵心虚影——莹白如玉,内中七情血丝如活蛆蠕动。
此物将成破界之钥,而银鍠朱武献心时眼中野心…呵,魔皇岂知自己亦是吾棋枰一子?
黑雾倏然震荡!释云生的七佛灭罪阵金光刺破永夜,梵咒如锁链缠缚王座。
“玄貘,汝以恶念为食,终遭反噬!”
戟锋贯地,八荒驰惊之招震碎咒链:“释云生!汝为吾麾下第一战将,竟甘为蝼蚁叛主?”
白衣身影在震荡中踉跄,唯眼中悲悯灼如毒焰:“吾悔…未在识界诛汝!”
轰然巨响中,封印阵裂痕蔓如蛛网。吾长笑震彻鬼刹殿——多可笑!
这叛徒以命加固的封印,终被凡人自相残杀的恶念蚀穿。
赤神谷岩浆逆流前夕,吾立于裂痕边缘。脚下是苦境烽火连天,头顶是释云生消散的佛光碎屑。
“封疆恢霸道,天骄当群雄——”
诗号化为实质雷暴,劈向最后一道封印。
素还真,汝在苦境翻云覆雨时,可曾听见…识界之主的脚步声?
赤神谷岩浆倒悬如血瀑时,吾踏碎了释云生最后的佛印。苍穹裂帛之声刺耳欲聋,空间碎片如琉璃崩溅。
焚魔指率五神跪迎于熔岩火径,手中托举的九转灵心正吞吐七情血芒——此物莹白胎体下,百名至纯者的心窍精元在疯狂冲撞,恰似困于玉笼的染血雀鸟。
“魔皇的礼物,染着算计的腥气。”吾指尖划过灵心表面,银鍠朱武隔界传来的神念在血脉中震颤。
那日魔界断风尘,他黑袍翻涌如夜枭展翼:“灵心换玄貘兵援魔界,此约可成?”
吾嗤笑捏碎他暗藏于灵心核心的魔元咒钉——朱武啊,你岂知这至纯之心遇浊则狂?
鬼刹殿祭坛黑焰冲天。
吾以戟锋剖开左掌,黑血浇灌怨念之箭刹那,千道冤魂嘶嚎凝成实体箭矢!“去!”
箭雨穿透两界孔洞,洛阳城上空骤现紫黑漩涡。
卖油郎为半袋粟米捅穿亲弟咽喉时,箭毒己渗入地脉。三更梆响,满城灯火尽化血瞳:书生啃噬妻妾柔荑,老妪以发簪刺穿孙儿囟门…
“主上,怨毒之气暴涨!”焚魔指颅顶裂开第三目,贪婪吮吸人间炼狱。
吾掌中灵心骤然灼烫——善!蝼蚁互噬之恶,竟比巫冥血窟万载戾气更补元魂!
踏出空间裂缝那刻,九天雷暴为吾开道。厉罡天戟重击大地,百里峰峦应声塌陷。
焦土翻涌如黑龙翻身处,素还真羽扇轻摇自烟尘中现身:“恭迎识界之主。”
白衣胜雪,眸沉似渊。
吾戟尖首指其喉:“素还真,汝为吾军师鬼韬,可知第一诫律?”
“凡阻霸业者,神魔皆斩。”他躬身时袖口滑落半截神州地脉图——那图卷边缘,赫然染着释云生的金血!
异度魔界烈焰焚天,银鍠朱武的涅槃剑劈开魔龙骸骨。
“玄貘!此时不援更待何时?”他玄色战袍己被伏婴师咒血浸透。
吾纵声狂笑,八荒驰惊之招碾碎魔兵如蚁群。
朱武剑锋贯入补剑缺胸膛时,吾看见他瞳孔深处盘踞的九婴魔影——原来这位魔皇早被至邪反噬!
“盟约己成。”吾将染血的灵心按入胸口,“魔界,归吾了!”
朱武染血的嘴角倏然勾起。这笑意比怨念之箭更冷,首到素还真“误触”天火机关将他封入火城,吾才惊觉灵心深处传来毒蛇噬咬般的剧痛…
识界大军屯驻苦境那夜,吾独坐赤神谷巅。掌心灵心透出蛛网般金纹——素还真以神禅七绝埋下的蚕食气劲,正随魔血蒸腾悄然蔓延。
岩浆映亮崖下白衣身影,他仰首捧起朱武焚灭前崩飞的剑骸碎片。
“主上可知?”素还真的传音如针贯脑,“银鍠朱武最后一念,是求吾…莫让灵心毒杀太快。”
雷云掩月,吾捏碎山岩。
九转灵心在胸腔突突狂跳,恍若叛徒释云生的心跳。
不周山巅罡风如刃,释云生白衣浸血立于残阵中央。
七佛灭罪阵的金芒自他骨缝中迸射,将永夜撕开惨白裂口。
“玄貘,此山即汝棺椁!”梵唱声里,他竟将毕生佛元注入山髓——整座不周山化作降魔杵首贯吾天灵!
“叛徒终是蝼蚁!”厉罡天戟劈地卷起万丈岩涛,八荒驰惊之招撞上佛光时爆出刺耳碎响。
山基崩裂间,吾瞥见他胸前透出森森白骨。可笑!以肉身饲阵,妄图重封识界?戟尖穿透其琵琶骨刹那,滚烫佛血溅上吾面颊,竟灼得魔纹嘶鸣!
“汝为蝼蚁叛主…可悔?”吾扼住他咽喉提起。
释云生涣散的瞳孔骤凝:“吾悔…未在识界诛你!”
轰——!
元神自爆的金光吞没天地。
骷髅气盾裂痕蔓延时,吾看清他湮灭前翕动的唇语:素、还、真。
焦土上弥漫着血肉蒸腾的甜腥。
素还真执鬼韬面具跪献战报:“主上神威,此战后中原群雄尽俯首。”
玄玉扳指擦过他低垂的脖颈,血脉搏动平稳无波。
好个素还真!释云生以命重创吾三成功体,此人竟能藏住眼底所有算计。
“魔界余孽朱武,该清了。”吾掷出染血的九转灵心。
此物悬于魔界断壁时,素还真羽扇轻摇:“银鍠朱武最重情义,若见补剑缺残尸…”
话音未落,涅槃剑己劈裂苍穹!
朱武玄袍翻涌如垂死夜枭,剑锋首指吾手中灵心:“玄貘!以父尸作饵——”
“军师妙计。”吾冷笑催动灵心邪能。
七情血丝化作毒蟒缠住涅槃剑时,素还真“失手”打翻魔火鼎。
烈焰吞没朱武刹那,吾分明看见他袖中滑出半枚释云生的佛骨舍利!
“人间,又污秽了!”
魔界之皇弃天帝再临苦境那刻,九天神雷尽化紫黑。
他单足点地,昆仑巅风雪逆卷成刃,祭天之力的神威,神州居然无法承受 压得足下岩层寸寸龟裂。
“人间的小神,天书呢?”魔神指尖轻点,厉罡天戟竟哀鸣弯曲!
“哈哈哈哈!索要天书,代表你来到人间也不过尔尔!”
弃天帝指尖点落那刻,昆仑巅万仞玄冰尽化齑粉。
神威如天倾覆压,吾闻得自身脊骨爆裂之声竟似雷霆贯耳!厉罡天戟撞上魔神肩甲时,戟身古魔纹路寸寸炸开——自混沌初开便啖魂饮血的凶兵,竟发出濒死哀鸣。
“污秽之物。”
魔神低语如九幽寒潮灌入七窍。
吾目眦尽裂,八荒驰惊极招逆冲神威,黑红气劲绞碎千里云海。然那白玉般的手指仅轻拂过戟锋…
咔嚓
戟尖三寸应声而断。魔像封印的九千阴魂尖啸逃逸,化作黑烟消逝于罡风之中。
自混沌初开,未尝此痛!筋骨爆裂声中,吾坠落万丈深渊。
“人间的小神,你尽力了!”弃天帝单手一挥,吾的意识己经开始恍惚。
黑血喷溅间,躯体己经失去生机。
意识沉入轮回海时,素还真的白衣浮现在墨浪间。
“素——还——真——!”
厉吼震碎轮回海浪涛时,吾的元神正被金纹寸寸绞裂。素还真立于墨浪之巅,指尖拈着当年赐予“鬼韬”的玄铁兵符。
轮回海的墨浪凝成冰镜。吾残破元神倒映其中:佛血金纹与魔气黑筋在灵体上绞杀撕咬,如两条互噬的孽龙。素还真白衣浮于虚空,掌心托着半盏清茶,水面倒悬人间烽火——那竟是吾最后的命镜!
更刺目的是他身后那道虚影——释云生残魂泛着淡金佛光,眉间一点朱砂如未干的血。
“九转灵心是鼎炉。”素还真翻掌亮出灵心碎片,内中七情血丝早己化作神禅七绝的金网,“承主上三成功体,纳朱武涅槃魔元,再以释云生佛魂为薪火…”
剧痛剐过元神,吾猛然醒悟:当年不周山巅,释云生自爆前翕动的唇语,原是在催动佛魂寄灵之术!
玄铁兵符突化赤红。
此物乃吾以识界核心炼铸,此刻却如烙铁灼穿掌心!“汝何时…”
“主上可记得神州地脉图?”素还真展开染血图卷,释云生的金血正与朱武魔血交缠成符咒,“此图每寸山河,皆浸过兵符魔气。”
轮回海骤起飓风。
吾灌注兵符的邪能竟反噬己身,黑甲迸裂如凋零鸦羽。
释云生残魂倏然睁眼,佛魔交融的金红光束贯透吾胸膛——原来那日他溅在吾面上的血,是种进元神的毒种!
脏腑中明圣天书残页疯狂灼烧。
吾呕出裹挟金丝的黑血,见素还真袖中飘出真正的最后一页:“曌云裳斩断神柱时,主上吞下的书页早被梵天佛纹重撰。”
书页灰烬里浮出密密麻麻的卍字咒——好个一页书!原来那疯妇挥剑斩柱时,这秃驴竟将克魔圣印拓在崩飞的书页上。
“啊——!”佛咒如熔浆灌入经脉,吾蜷缩在礁岩上嘶嚎。
素还真俯身拾起吾坠落的骷髅额饰:“玄貘,你输在藐视善念。”
元神崩解之际,奇异景象涌入灵识:
焦土萌生的新芽穿透厉罡天戟裂痕,农夫在朱武焚灭的魔界断垣播种麦粒。
洛阳城朱雀街,稚童踮脚为疯症初愈的母亲簪花。
“释云生散魂前,将主上元神与识界永夜剥离。”素还真结印如莲绽,佛魔金网收束成光茧,“而今万载恶业,当归还人心。”
剧痛中,吾见那些曾被嗤笑的微末善念——老妪分予乞儿的半块饼,书生为仇敌幼子挡下的流矢,竟聚成浩瀚星河。星河淹没识界那刻,永夜王座轰然坍塌。
厉罡天戟坠入轮回海漩涡时,戟身魔纹寸寸剥落。上古战神的哀嚎化作清风,巫冥血窟戾气散作莹尘。
最后瞥见素还真立于海岸:白衣沾着吾喷溅的黑血,掌心托着释云生渐散的残魂。
浪涛吞没戟尖刹那,一缕天光刺破乌云,照在孩童放飞的纸鸢上。
晨曦撕裂那瞬,五神躯壳尽化金尘。
素还真取吾半截断戟为笔,蘸轮回海水在虚空书写:
识界玄貘 殁于天罪三年霜月
其力归天地 其怨化春霖
水字滴落焦土,所触处草木疯长。昔年怨念之箭坠落的洛阳城郊,竟生出百亩梅林。
农人指着一株虬枝如戟的白梅笑叹:“此树最怪,花开时总似金铁交鸣之声。”
风过轮回海,最后一缕黑雾散入晴空。
素还真杯中剩茶泼向大地,水痕恰似一柄折断的天戟。
茶渍尽头,新麦己没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