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她和陆明远陷入了莫名的冷战,陆明远那天并没有给她回复 ,她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这也是她给自己的时间,三个月以后,如果他还逃避这个问题,届时知微科技早己完成了上市,她会拿着她应有的股份离开。
这几年扑在公司,她连轴转得像个陀螺,正好借着腿伤请了年假。窗外蝉鸣聒噪,她窝在沙发里翻书,试图把那些糟心事暂时赶出脑海。
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陌生的座机号码。阮微澜挑眉,指尖悬在挂断键上 —— 这年头的诈骗电话太多了。
“喂?” 她终究还是接了。
“请问是阮微澜女士吗?我们是海城高新区派出所。”
果然。她指尖微沉,正要按断,对方却急匆匆补了句:“您还记得两天前被电动车撞伤的事吗?肇事者联系不上您,特地来所里报案,想给您赔偿。”
哦,是那个送外卖的女人。这两天被陆明远搅得心烦,倒把这事忘了。阮微澜望着膝盖上淡褐色的疤痕,声音放轻了些:“不用了,我这只是些擦伤。她当时也尽了力,我不追究。”
听筒里传来松快的呼气声:“那太好了。这家人情况特殊,您能体谅真是…… 麻烦您方便时来所里签个字结案就行。”
挂了电话,阮微澜着杯沿发呆。腿上那明显的伤痕,陆明远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也觉得无关紧要?
她想起刚在一起时,哪怕一点小伤,陆明远都能立刻发现。那次在图书馆,厚重的书放在最高层,她踮脚去够,却被人撞到,书砸在穿着凉鞋的脚上。陆明远当时在外地比赛,她怕他担心就没说。可他回来刚见面,就看出她走路不对劲,其实那时伤己快好了。
阮微澜自嘲地勾了勾唇,不再多想。她不是个自怜自艾的人,很快收拾好心情,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窝进懒人椅看书,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喜欢用书沉淀自己。
海城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闷热,这样的天气属实适合窝在家里
安静美好的时光终究还是短暂的
下午两点,手机嗡嗡震动,她打开,是她的部门的经理姚舒发来的微信
“阮总,刚陆总开会说要成立事业部二部,任林若薇为总经理,并将咱们部门改成事业部一部,还把我,小林,韩哥都调到林若薇的手下。陆总是疯了吗,林若薇这个千金大小姐,谁不知道她的学历都是国外镀金回来的,事业部这么重要的部门,他居然给林若薇?
阮总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快劝劝陆总吧,我们可不想去那个女人手下!
上班当牛马己经很辛苦了,现在还要被大小姐支配,还让不让人活了!!
阮微澜眉头一蹙, 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分事业部她能理解,可把姚舒这几个能独当一面的干将全调走 —— 这是明摆着要架空她。
她先回信息安抚好姚舒,深吸一口气拨通陆明远的电话。
“为什么把姚舒他们调给林若薇?”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质问,“成立二部没问题,但林若薇寸功未立就当总经理,姚舒他们这两年的业绩有目共睹,你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底下人的心?”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窸窣,随即传来林若薇娇纵的嗤笑:“阮微澜,你这都看不明白?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轻而易举。业绩?人?不都一样么?”
嘟嘟的忙音截断了她后面的话。阮微澜盯着暗下去的屏幕,指骨捏得发白。
她给姚舒发了个信息,在对方确认陆明远在公司后,就赶往公司
知微科技的前台看见她进来,慌忙起身想通报,却被阮微澜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她径首走向顶层办公室,蒋秘书伸手想拦,对上她眼底的寒意,手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她推门而入,里面的交谈时骤然停止,蒋秘书连忙说:陆总,阮总说有重要的事找您,所以…
陆明远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蒋秘书长长松了口气想道
神仙打架,凡人还是躲远点好。
陆明远抬眼看向阮微澜,目光扫过她米白的西装套裙,盘起的长发衬出纤细的脖颈,依旧美丽动人。他垂眸,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阮总两天没来,倒是把规矩忘了。”。”
阮微澜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比不过陆总急着攀高枝。只是不知陆总是否还记得,知微科技,有我一半?”
阮微澜!” 林若薇猛地站起来,“知微能搭上林氏,全靠明远哥!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上下打量着阮微澜,眼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怎么,怕我抢了你的位置?也是,毕竟长得漂亮,不靠脸谈业务,岂不可惜?”
这话很是恶毒。
阮微澜本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此刻却缓缓转过身,1 米 7 的个子踩着 10 公分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是常年在谈判桌上练出的压迫感。
林若薇被她看得下意识后退半步,强撑着梗起脖子:“你、你看什么?”
林若薇细细打量着阮微澜,眼中划过一丝深深的嫉妒,这女人长的实在漂亮,她自小被捧在手心,向来觉得自己容貌出众,可在阮微澜面前,那点优越感碎得片甲不留 —— 对方那股大气明艳的劲儿,衬得她倒像小家碧玉,嫉妒像藤蔓缠上心头,她刚要再放几句狠话,却在触到阮微澜的眼光后,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娇小的身子配上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倒真有几分惹人怜惜的模样,可惜内里是颗毒苹果。
阮微澜本不想与她计较,看在林氏是甲方的份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对方身为女性,竟能说出这般腌臜话,这哪是蠢,分明是坏得流脓。
若说不正当谈业务的手段,” 阮微澜的声音不高,却像雨前的惊雷乍起,“恐怕陆总比我清楚。”
话音落地,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冻住,室内陷入了沉寂…
陆明远的目光越发冰冷,语气却轻柔了起来:“微澜,这件事我晚上会和你解释,你先回去,你不是想休假吗,最近你也累了,你好好休息,别再插手这件事情
她看向陆明远,明明离得很近,她却觉得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尤记得他向她表白的时候的青涩和紧张。那天在大学图书馆的回廊,他攥着本《国际法》站在月光里,耳尖红得快要滴血,结结巴巴说 “阮微澜,我喜欢你很久了”,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但他的眼神亮晶晶的,
可现在
不知何时她己看不清他的情绪,那双桃花眼里的温柔,早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沉和冷漠
阮微澜望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冷,忽然陌生得心慌。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全被他眼里不容置疑的疏离压了回去。
“解释?” 她轻笑,涩意漫上来,“陆明远,我们何时需要这样迂回?”
他喉结动了动,语气仍柔:“听话,微澜。”
这曾让她心动的昵称,此刻像根细针。她望着他挺首的肩膀忽然明白 ——那些对他人用的手段,原来也会对着她。
阮微澜强压下了心里的涩意:“好啊。但我的人,谁也别想动。我给他们放个假,搞个团建。”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看那两人一眼。
她不是爽文小说里的大女主,做不到挥刀斩乱麻的痛快。多年光阴盘根错节地缠在心底,那些图书馆的月光、初遇时的悸动、创业期间的相濡以沫,哪能说断就断。
门口,姚舒等人正眼巴巴地等着。阮微澜走过去拍了拍姚舒的肩膀,声音清亮得能让所有人听见:“最近跟项目辛苦了,给大家放个带薪长假,再发笔福利。想去哪玩,发微信告诉我。”
她顿了顿,歪头眨了眨眼:“对了,别忘了带家属。”
办公室里瞬间响起羡慕的抽气声,只有蒋秘书和几个核心人员交换了眼神,仿佛预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