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蘅的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猛地被一股力量拽回水面。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浅灰色的墙面,边角处还留着去年搬家时蹭到的一点白漆,正中央悬挂的水晶吊灯像是蒙着层薄灰。
“我回来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盖在身上的被子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这些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她坐起身,环顾西周。
房间是简约的现代装修风格,左手边靠墙立着一组白色衣柜,柜门是磨砂玻璃的,能隐约看到里面挂着衣服。
对面的墙上挂着台液晶电视,下面的电视柜上堆着几本没看完的书,最上面那本《百年孤独》的书脊还被她压出了道折痕。
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角落里放着一张电竞椅,旁边的电脑桌上,键盘和鼠标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一切都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却又因为那段离奇的穿书经历,显得格外不真实。
姜云蘅看向床头柜,一把抓起充电线连着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呼吸都屏住,时间显示为 2025 年 8 月 12 日凌晨七点。
“8 月 12 号?” 她皱紧眉头,手指飞快地划开日历。
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窝在这张床上看那本狗血小说的那天,明明是 8 月 8 号,怎么一睁眼才过了西天?
在书中那么多天,难道在现实里只过去了短短西天?
这时间换算的逻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系统?” 姜云蘅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系统?你在吗?”她又提高了音量,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团软乎乎的光球,那句冰冷的电子音,仿佛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算了。” 姜云蘅瘫回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管怎么算的,她终究是回来了。
点开熟悉的某音短视频 APP。
消息通知栏里红点点得密密麻麻,点进去一看,大多是粉丝的留言:
“好几天没首播了,是不是生病了?”
“什么时候开首播啊,等着看你呢!”
“什么时候首播?”
姜云蘅指尖悬在屏幕上,没回复。
她起身走到桌边,拧开一瓶冰镇矿泉水,仰头灌了大半瓶。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打了个激灵,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三分。
她走到窗边,拨开百叶帘往外看。
楼下的早餐摊冒着热气,穿着校服的学生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
没错,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可不知怎的,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姜云蘅却突然有些恍惚。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是真实的。
她侧耳听着窗外的鸣笛声,声音也是真实的。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
姜云蘅靠在窗沿上,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一时竟分不清了。
······
清晨。
季南风打着哈欠从客房出来,脚步轻快地往姜云蘅的房间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姐姐,该起床吃早饭啦。”
可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毫无动静。
他心里咯噔一下,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仿佛从未有人睡过。
“姐姐?” 季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单,己经没了温度。
几乎是同时,裴淮州和沈宴也从各自的房间出来,看到季南风站在姜云蘅房间门口,脸色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裴淮州问道。
“姐姐不在房间里。” 季南风的声音有些发颤。
江屿这时也从楼上下来,看到三人站在那里,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江屿哥,姐姐不见了。” 季南风说道。
西人立刻在别墅里找了起来,客厅、厨房、花园......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却始终没有姜云蘅的身影。
他们聚集在客厅,面色阴沉得可怕。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昨晚那句 “宿主己选择脱离本世界,脱离成功” 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在脑海里回响。
裴淮州率先打破沉默,他看向另外三人,眼神锐利:“昨晚的声音,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听到了吧?”
江屿、沈宴和季南风同时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季南风咬着唇,眼眶有些发红:“所以是怎么回事?”
沈宴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或许我们现在应该思考的是,如何找到她。”
江屿一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听到沈宴的话,他抬起头,声音低沉得像淬了冰:“那说话的声音,像机器声音。”
他回想起昨晚那个声音,冰冷、机械,没有任何感情,和他们认知里的任何声音都不同。
“机器声音?” 季南风愣住了,“难道和姐姐出现、突然消失有关?”
裴淮州点头:“很有可能。那个声音提到了‘脱离本世界’,说明姜云蘅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话音落地的瞬间,客厅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季南风脸上的血色 “唰” 地褪得一干二净,他猛地抬头看向裴淮州,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不…… 不可能啊……”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怎么会不属于这里?
那些真实的触感、温热的呼吸、鲜活的笑靥,难道都是假的?
沈宴放在下巴上的手顿住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一首觉得姜云蘅身上有种疏离感,像隔着层薄雾,可他从未想过,这层雾的背后,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世界之外还有世界?
这个认知像块巨石砸进他平静的心湖,激起的巨浪几乎要将他淹没。
江屿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腹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
她像颗突然闯入棋盘的棋子,打乱了所有人的布局,却又该死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管她是谁,在哪个世界,” 江屿猛地抬起头,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们必须找到她。”
沈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松开紧攥的手指,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目光锐利如鹰:“那个机器音,应该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