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离连绵的山坳时，车载电台的杂音突然变成清晰的播报声。
裴淮州首起身，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又划，首到信号格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他悬了五天的心才算落回实处。
A 市的戏份拍得比预期晚了两天，深山里信号时断时续，连条完整的消息都发不出去，此刻看着满格的信号，立刻就要给心心念念的人发去消息。
最后一场戏的场记板落下时，暮色正漫过远处的沙丘。
聊天记录停留在他进山前发的消息，底下是一片空白。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连标点都带着雀跃：“我明天就回京城，你有没有乖乖的？”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
他仿佛己经看到她回复消息的样子，阳光落在她发梢，或许会挑眉回句 “谁要乖乖等你”，尾音带着点狡黠的甜。
可下一秒，消息右侧跳出的红色感叹号，狠狠烫在他眼底。
那抹鲜红在暗下来的车厢里格外刺眼。
裴淮州的手指开始发颤，一遍遍地刷新界面，又试着重发消息，红色感叹号却像生了根，固执地守在那里，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姜云蘅，你真是胆儿肥了” 他喃喃自语，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震，银行 APP 的推送弹窗弹出来 ——“您尾号 XXXX 的储蓄卡账户入账人民币 1000000.00 元”。
裴淮州对着前方开车的陈方吼道：“陈方！订最快回京城的机票！现在！立刻！” 声音里的急切，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陈方：“好的。”
陈方只能先找个地方停车，然后买机票。
舞蹈室的镜面映着排排把杆，空调风卷着汗水味在空气中翻涌。
沈宴靠在把杆上，黑色练功服被汗水浸得发深，紧贴着后背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他手里的手机亮了又暗，屏幕上是与姜云蘅的对话框。
指腹反复着屏幕边缘，把钢化膜都按出了细微的印子。
“队长，” 染着亚麻灰短发的队友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腿，挤眉弄眼道，“你这手机都快被你盯出坑了，是不是有情况啊？比如......喜欢上谁了？”
沈宴抬眼时，眼底的阴郁还没散尽，却扯出个极淡的笑，只是笑意没达眼底：“练得怎么样了？我看是练得太少，还有力气操心别人的事？”
那队友吓得一激灵，从地上弹起来时差点绊倒自己，摆手的动作快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队长，我们都快把地板跳穿了，绝对不少！”
“加练一个小时。” 沈宴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到音响前按下播放键。
强劲的鼓点瞬间灌满整个房间，震得镜面都在发颤。
“啊？不要啊队长！” 另外两个队友哀嚎着瘫在地上。
留着寸头的男生一把勾住亚麻灰队友的脖子，作势要拧他的胳膊：“都怪你这张破嘴，看我不把你这破头发薅秃！”
“饶命啊！” 亚麻灰队友抱着头挣扎，后背撞到镜面发出 “哐当” 一声，“我哪知道队长今天跟吃了枪药似的，碰一下就炸啊！”
“别吵了，赶紧练吧，” 最高的队友无奈地叹气，率先走到场中央压腿，
“再磨蹭说不定得加练到后半夜。”
沈宴看着镜中队友们认命舞动的身影，自己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镜中自己的倒影上，眉头拧得更紧。
自己对她，是喜欢吗？
季南风把自己蜷在沙发里，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怀里的抱枕被他揉得皱巴巴，上面沾着几根凌乱的头发。
茶几上的药盒被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
“左炔诺孕酮片” 几个字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扎得他眼眶发酸。
“竟然是避孕药。” 他把脸埋进抱枕，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红得像兔子，连鼻尖都泛着水光，“还骗我说是什么消炎药......”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哭腔，委屈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猛地抬起头，抱枕 “咚” 地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都怪沈宴！” 季南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吼，拳头攥得指节发白，骨节都泛了青。
······
夏夜的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卷起纱帘的一角，月光趁机溜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墙角的空调呼呼吹着，却吹不散空气中陡然升温的暧昧气息。
江屿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覆上来时，姜云蘅的后背陷进柔软的被褥里，枕头被压得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他的呼吸拂在她颈间，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侵略性，让她的脊背瞬间绷紧。
“跟不跟我回去？嗯？” 江屿的声音低哑，像浸了蜜的砂纸，擦得人心头发痒。
他的指尖轻轻着她的耳垂，力道带着试探，又藏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姜云蘅的脸颊蹭过冰凉的床单，睫毛因羞愤而颤抖：“江屿你个混蛋......”
话虽如此，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身下的滚烫正抵在自己双腿之间，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让她心跳失序。
江屿低笑出声，湿热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舌尖轻轻舔过那处敏感的肌肤，引得她浑身一颤，“对啊，就是混蛋啊。”
他的吻一路向下，在她颈侧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毕竟可是你先说话不算话的。”
说话间，他的身体又往她腿心蹭了蹭。
那突如其来的摩擦让姜云蘅倒抽口气，下意识地想并拢双腿，却被他用膝盖牢牢抵住。她的指尖攥皱了他的衬衫，布料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起伏，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那你先起来。” 姜云蘅的声音里带着妥协，眼眶微微泛红，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鹿。
“我不。” 江屿的吻停在她的唇角，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语气里满是无赖的笑意，“除非你说跟我回去。”
“好，我跟你回去，那你起来行吗？”姜云蘅闭了闭眼，声音轻得像叹息。
江屿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手指却在枕头底下摸索了片刻，掏出手机。
屏幕亮着，赫然是录音界面，他指尖轻点，停止录音的图标跳了出来。
紧接着，两人刚才的对话清晰地在房间里响起，从他的逼问，到她带着羞愤的妥协，一字不落。